換了衣服本來想去找損友多說幾句,但被告知樓主有事私房見客,蘇悟穹就知道某人肯定是因為醋火妒火□□滅頂而迫不及待地把筱樓拐走了,要是筱樓再不滅了這走水的勢頭,怕這蘇曉樓是無法幸免於難了。
不知是喜是嘲的孤家寡人蘇悟穹隻得長歎一聲,然後一個人回客棧洗洗睡了。
第二天清早上路。閔雪衣與之同行。一路上偶爾說弄幾句,蘇悟穹很配合地保持了友好的翩翩公子形象,博得了閔小姐的深重好感。
隻不過閔雪衣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換掛了塊墨玉的蘇悟穹腰間打轉兒。
午時入了間普通的驛館打尖,淚紗幫蘇悟穹倒茶,傾近了身子淡淡道:“主子,閔姑娘一直盯著你腰帶上的墨玉,對了……那冰玉穗子呢?”
蘇悟穹表情僵了僵,隨後他淡淡地說:“被人弄走了。”
淚紗呆滯了。
蘇悟穹拿過她手上緊捏的茶杯,雲淡風輕地喝茶,撇嘴,扭頭看風景。
三天後按照原定計劃抵達蘇州。
閔雪衣自去尋找在此地有照拂生意的堂兄閔無瀟,在城門之前分彆之時含情脈脈依依不舍,還千叮嚀萬囑咐希望蘇悟穹領著扶柳去雪氏繡坊挑選繡緞雲雲。如果不是她的目光仍在蘇悟穹的腰上打轉,淚紗還以為她是瞧上自家公子了。
送走了閔雪衣的蘇悟穹終於可以鬆口氣,伸了伸筋骨後,他換回淡然麻木的為淚紗所熟知的表情問:“扶柳在蘇州住在什麼地方?”
“回主子的話,是杜家的彆院,桃花塢處的梅園。”
“杜宵現在蘇州?”
“姑爺去了京師,怕是…要避開和主子一路吧。”
“也好。”蘇悟穹淡淡擲下二字,“走吧,去晚了扶柳怕會不高興罷。”
桃花塢處景色秀麗,現下春日,遊玩賞花之人頗多,雖則處地偏僻,仍有不少文人墨客才子佳人遊吟其中。曲水行舟窄船畫舫上,尚有不少風塵女子抱琴低唱,與重重疊疊開放的繁英相稱,香粉滿眼。
蘇悟穹和扶柳二人牽著馬從阡陌小徑上而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卻並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蘇悟穹隻隨意瞧著四處的風景,隨口道了句:“淚紗,如若以後我尋了個俊俏的男妻,定要在此處更深之地置辦田舍,春日桃花雖好,隻可惜人多了,終究是喧鬨了,清清靜靜的日子可吵不得。”
淚紗直撇嘴,不言。
畫舫上突然有一紅衣女子站出,遠遠看去,身姿娉婷綽約,非凡俗之輩可比。她腰纏三尺紅綾,隨風飛揚煞是嫵媚動人。
蘇悟穹瞧了個滿眼,笑而讚是:“拘之以籠縻以索,必不似纖腰誇婥約①。”
緊接著便響起男子清朗而輕佻的嗓音:“冰雪而婥約者,其山澤之臞也②。”
這人話搶的巧,倒像是與蘇悟穹一前一後心有靈犀地對出來的。
蘇悟穹有些訝異,不覺回頭一瞧,這一瞧竟是愣了神。
滿目春‘色之中,灼灼其華之間,漫天遍野的緋紅嵌著一抹悠遠清藍。
風流滿身,倜儻瀟灑。一雙桃花眼,桃之夭夭,明亮清朗的叫人驚豔。
不知怎的,蘇悟穹一眼撞進了那雙幽深幽深的眼裡,竟是再也拔不出來了。
一眼,望斷一生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