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間深吸了幾口氣,片刻後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溫和,柔聲對斑道,“火之國大名之前送了傳書要來木葉,今天就該到了。” 說著,他雙手食指交疊,一個木遁分身出現在了房間內,“不好意思,現在隻能先讓木分身照顧你了。”
與大名議會的地方定在了離火影岩不遠的一座橡木閣樓裡。這間閣樓是在木葉剛剛建村不久後建造的,居山間高處一方平坦開闊的地帶,上下兩層,其內有幾間和室,布置成會議室的樣子。門外走廊透過巨大的窗欞鳥瞰,木葉全景儘收眼底。
建這閣樓本來是扉間的主意,為了木葉高層商討機密而刻意與平日辦公的地方隔開了一些距離,不過這裡的風景恰好也滿足了柱間那一點私心,於是後來這閣樓大部分時間便成了他和斑平時翹班聊天的地方。
行禮落座後,隨侍端上來上等玉露,濃鬱茗香四溢開來,柱間向主位上端坐的火之國大名頷首致意。
年過半百的男人鬢發有些斑白,雙眼卻炯炯有神,挺拔的鼻骨與略顯瘦削的臉頰所帶出的鋒銳之勢依舊不輸盛年,這戰國亂世之中可以把最大國土牢牢掌控在手的男人自然不是凡庸之輩。坐在大名左側次位的是他的小兒子,二十幾歲的年紀,眉目間與其父頗為相似,卻多了幾分溫文爾雅的氣質。
柱間默默打量著父子二人,這是大名第二次親自來訪木葉,上一次還是在初設火影之位舉行祭典的時候。那時隨大名而來的是他的長子,以其舉止間的風采氣勢來看,今後繼承大名之位的大概非他莫屬,而如今這樣的場合卻換成了次子隨行,看來這幾年在繼承人這一問題上,火之國內部形勢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這種事柱間向來不甚在意,一來有扉間在身側輔佐,二來說到底這也是大名的私事,和他這個外人無關。隻不過,這位小公子的政治主張對木葉來講卻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劍,柱間不得不上心。
說起來木葉建立之初,一切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順遂,雖然與宇智波一族結盟後各大忍者家族相繼示好,可那畢竟才隻是第一步,令他沒想到的是,來自火之國的以大名為首的貴族集團的阻力卻成了最棘手的一環。其實也不難理解,在此之前,忍者一派大多以家族的形式經營,接任務賺傭金養家,上至大名貴族,下至政客商人,隻要肯出錢,誰都可以做雇主,無權無勢,說到底,就是這些人手裡一把鋒利聽話的刀而已。可現在這些忍者家族要聯合起來,圈地建村,正式成為火之國軍政一部分,這自然引起上層階層萬分的警醒戒備。
那段時間柱間不得不親自走訪遊說,將他推動和平的暢想訴述了一遍又一遍,絞儘腦汁安撫這些貴族名門的顧慮,終於捱到最後隻剩下大名的這一關。這位大名雖說倒是有著和柱間一樣願天下蒼生太平的心懷,卻畢竟身為上位者,不得不顧及各方勢力的製衡與手中權力的穩定,且不說聯合起來的各大忍者家族,便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二人,已足夠他忌憚。而他的兩個兒子更是兩派分化的厲害,長子支持一國一村體製,並主張引領各國效仿,以此平息亂世戰火,而次子則認為這將導致忍者勢力的力量過於強大,終將成為政權的威脅。二人據理力爭互不相讓,大名不置可否,一時間關於成立木葉的事就這樣擱置了下來,連柱間也被請回了木葉。
後來斑獨自前往火之國京都,在那邊呆了一段時間,回來時便帶回了大名正式認可木葉忍村的禦印手諭。至於斑做了什麼,怎麼做的,柱間至今未能從他口中探出一二。
“這次木葉出了這麼大的事,必須要親自前來看望您,我才能放下心來,”大名放下手中茶盞,對柱間微笑回禮,“柱間閣下對木葉乃至火之國的貢獻我們絕不會忘記。”
柱間頷首,平淡道,“煩主上親自探望,柱間感激不儘。而且……這本就是我的份內責任,不敢談什麼貢獻。”
這句話說出來,他的心口卻像是被什麼揪了一把似的一陣發緊,果然,他到底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談論“殺死”斑這件事。
而這等虛與委蛇的場合則令他無比厭倦,麵子上一派殷切關懷,可這來訪木葉的傳書還不是在扉間動身前往風之國後才送下來的?大概京都那邊也是有在猜測是他身體不行了扉間才不得不替他行火影的職責。如果他確實命在旦夕,下一步等待木葉的會是什麼?他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年幾那些有頭麵的貴族一直都在暗地裡扶植京都的武士世家,而這位大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柱間心下喟歎,這所謂的太平盛世嗬!
所以你才放棄了這裡的一切麼……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