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光怪陸離的幻象……(1 / 2)

光怪陸離的幻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曠與虛無。

四散的靈氣失去指引,慢慢散落成細碎的光點,夏離收回靈力,止不住地喘息。

還是不行,魂魄缺失又得不到靜養,實在沒辦法控製大量靈氣。

如今幻境已經展開,隻能嘗試從裡麵找到陣眼突破,就是不知道這個幻境究竟能完成到哪一步。

夏離緩過神來起身準備去找蕭景兮,然而剛一轉身,周圍的環境瞬間變換,虛者化實,實者化虛,瞬息之間便構築出另一處場景——

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四麵的牆壁密不透風,正對著的鐵門緊緊關閉,側邊牆壁上掛著一隻小小的蠟燭用來照明,火光微弱暗淡、忽明忽暗,就像垂死之人的呼吸隨時可能消失。

牢房很潮濕,腳下滿是水漬,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地上一半是水一半是血。

地麵上擺放著幾十條精鐵鎖鏈,連接著四麵牆壁最後全部彙聚到牢房中央,鎖鏈位置繁雜卻有規律,像是布的什麼陣法要用來困住中央的“怪物”。

夏離沉默地看著這一切,這無比熟悉、無比厭惡的一切……

她曾在這裡待了五年,不生不死的五年。

為什麼蘇蘭隱說沒有人會不害怕幻術?

因為幻術之法,攻心為上,它可以幻化萬物,尤其是你最害怕的東西。

此時門外隱隱傳來解鎖的聲音,厚重的門鎖被打開,發出一聲悶響,接著有人緩緩拉開鐵門。

一個蒼老的男人走了進來,滿頭華發,形容枯槁,可那雙眼睛卻很精神,透出一股病態的瘋狂。

他手上拿著一隻碗和一把銀色的匕首,輕聲道:“該取血了……”

“取血”,這就是夏離被關在這裡的理由。

有人發現了她的秘密,她不會生病、不會中毒、不會受傷、不會老去甚至不會死亡。

這是永生,是無數人夢寐以求、苦苦追尋的寶物,而他們現在發現寶物就在夏離身上!

可惜寶物拿不走,所以他們開始嘗試研究,取血、研究、再取血、再研究……

夏離不會死,但她會痛,然而到了最後她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人心不足,欲壑難填,恐怖至極,難看至極。

那人絲毫沒有因為夏離站在一旁而奇怪,而是徑直走過去,慢慢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像被操縱的人偶一樣重複著曾經的動作。

夏離冷眼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待人走近後隻是隨手一揮,直接打翻了那人手中的碗。

瓷碗摔到地上破裂,夏離神情淡漠,眼中未見一絲波瀾。

男人停止了動作,眼珠動了動,盯著夏離接著笑道:“你逃出來了啊。”

聲音嘶啞,如同強行撕碎綢緞發出的異響,聽著刺耳。

“我早就逃出來了。”

男人沒有接下這話,轉而又道:“真奇怪,你不怕我嗎?”

一個把自己關了五年、害了五年的人,不害怕嗎?

夏離冷冷道:“你已經死了,我為什麼要怕你?”

男人一愣,然後點頭認同道:“對,是你殺了我的,來吧,再殺我一次。”

他將手中的匕首主動遞了過去,“殺了我,殺了這裡所有的人,然後再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就像你當年做的一樣,重複一遍。”

夏離掃了一眼匕首,那把匕首曾經一次次刺入她的身體,而最後她也是用這把匕首將這裡所有人割喉斃命……

但夏離沒有接過,直接無視男人走到鐵門前麵,開始觀察如何破除幻境。

男人疑惑地看著她,不依不饒道:“你為什麼不做?你恨我啊,恨這裡所有人,再體會一次手刃仇人的快樂不好嗎?”

“是啊,我恨過你,”夏離回頭,有些不耐煩道:“但是我說過了,你現在已經死了,屍體都化成泥了,我為什麼要恨一捧爛泥?”

夏離眼神輕蔑,一字一頓道:“一個死人,一把塵泥,你如何配我去記恨?”

這次男人終於能看明白,夏離麵對他時根本沒有恨意,是完全的淡漠與無視,甚至帶了點不耐煩。

發覺這點後男人滿是皺紋的臉忽然變得更加扭曲,眼中隱隱泛出紅色……

而就在這時夏離走近了一些,看著眼前人輕聲道:“所以蘇蘭隱,你搞錯了,我並不害怕這些。”

若是在百年前,夏離或許真的會不顧一切地搶過匕首再次大開殺戒,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她曾經的噩夢,憎恨的最深處實際是懼怕,她隻想燒毀然後逃離。

但是現在不會了……

百年已過,故友教她辯人心、明本性,此身唯若長風,天地無束,所行皆為所願。

夏離伸手輕輕揮過,眼前的人和牢房一同化成塵煙四散而去。

心中無恨亦無懼,這幻境不攻自破。

幻境本身很難有什麼強大的攻擊力,如果方才夏離順了他的意大開殺戒,那才會被陣法反噬。

周圍又變回了之前純白色的模樣,剛剛的幻境消失,但最外層的還在運轉。

夏離環顧四周,看著這一片白色不自覺皺了皺眉——蕭景兮不見了,怕是也被拖進了另外的幻境之中。

手中再次聚集出一些光點,隨著命令四散而開,迅速尋找下一處幻境。

望著光點逐漸遠去,夏離歎了口氣:希望小公子不要遇到什麼太過危險的幻境啊。

———

蕭景兮從剛剛起就一直頭疼得很,待到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竟然站在捉妖司的門前。

一如記憶中門可羅雀的前門,陽光燦爛,卻又莫名透露出一種朦朧感。

正當蕭景兮還在疑惑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句呼喚。

“小公子。”

他立即轉身,隻見夏離不知何時正站在他身後,笑得隨性散漫,衣著顏色不似平時的冷色調,而是絢麗的朱紅,如落日霞光,綺麗驚豔。

蕭景兮望著她一時愣神,直到人走到麵前才反應過來,笑了笑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隨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皺眉回憶道:“我記得我們不是在塵花樓嗎?”

然而夏離像是並未發現什麼不對勁,又傾身靠近了一點,抬眸認真注視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