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懷虛所說的“那人”便是暗閣閣主。
楊盛與暗閣有私交這是朝堂上人儘皆知的事情,不過少有人知道他同時與喬懷虛也交好,包括夏離亦是不知。
喬懷虛特地拜托過他不要和暗閣閣主提到自己,這點楊盛倒不意外,畢竟朝堂上沒人想與那“死神”有太多交際。
“她?”楊盛收拾著棋盤隨口道:“得了,她壓根不懂圍棋。”
喬懷虛頓了頓,隨後似乎準備開口再問些什麼,但這時有一隻鴿子緩緩降落到庭院之中,叫了兩聲,歪頭盯著楊盛。
楊盛微微皺眉,立即上前取出鴿子腳上的字條,看了兩眼後便匆匆轉身進了裡屋。
不一會兒他又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官服,對著喬懷虛行了一禮道:“抱歉了,禦史府有些事,我要去一趟。”
喬懷虛笑著點了點頭,有意無意地調侃道:“難得禦史府也有急事,那看來我也要稍微盯著點我那欽天監了。”
楊盛邊走邊道:“不是什麼大事,去幫忙堵人而已,你自便就好,先走了。”
消息自然就是夏離發的,楊盛對此頗有些無奈,自己與暗閣有私交就算了,禦史府如今還要幫暗閣乾活,要叫前幾任禦史大夫看見估計能氣死。
———
同一時間,塵花樓內。
周頌已經在樓裡上下找了夏離快一個時辰了,愣是沒找到人。
剛剛派出去找蕭景兮的差役也是空手而回,急得周頌團團轉——怎麼一丟還丟兩個啊?
“大人,大人!找到夏離了,還有那個蕭公子!”
這時一個本守在後門的衙差興奮地跑過來通報,周頌眼前一亮,趕緊讓人帶路。
趕到後門之時夏離正灰頭土臉的坐在路邊歇息,而昏迷的蕭景兮則是讓另一個衙差幫忙扶著坐在一旁牆角。
“夏離,你跑哪兒去了!這種地方你也敢亂跑?!”
周頌衝上去劈頭蓋臉就準備一頓好罵,還好夏離眼疾手快,故技重施再次拽住他的衣袖,委屈道:“大人,我隻是想找小公子,結果在這後邊走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就跌進這裡麵去了。”
周頌順著指示看到那隱藏在角落的密道。
此處是塵花樓後門,不常打開,正對著一片寂靜的窄巷,少有人路過。
周頌奇道:“這兒怎麼會有一個洞?”
“這洞裡邊好大,一直連到塵花樓裡麵呢,我就是在裡麵發現小公子的,小公子和裡麵一個歹人打了一架,兩人都暈了。哦,對了,我們還救了一個姑娘,也在這個洞裡。”
這事越說越玄乎,周頌立即命衙差下去把人給帶上來。
不一會兒衙差就抬了兩人上來,煙玉並無大礙,隻是估計還要再睡一段時間,另一個看著就十分糟糕,身上又是血跡又是刀傷。
周頌看了看那“歹人”莫名熟悉,便走上前去將他的頭發撩開,露出麵容——
竟是本該早被流放邊境的蘇蘭隱!
要知道這種流放之人非聖上禦命是絕對不能離開邊境的,更彆提進入京城了,如今蘇蘭隱卻出現在了這裡,恐怕此事非同小可。
事到如今就不是捉妖司該管的事了,周頌當機立斷命令衙差先去通報京兆府尹。
可衙差尚未走出幾步,一行人忽然浩浩蕩蕩地走來。
為首那人走到周頌跟前,開口道:“周大人好,勞煩諸位在此費心了,接下來的事還請轉交給刑部處理。”
“原來是張大人啊,無事無事,不費心。”
看清來人竟是刑部尚書張修齊,周頌趕忙行禮問好。
坐在不遠處的夏離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要命,這刑部怎麼次次跑得比兔子都快。”
張修齊身後的士兵看衣著應該和城門守衛是同一個軍營的,他使了個眼色,士兵迅速分散開來,接替捉妖司圍住塵花樓。
“辛苦周大人了,接下來刑部會負責此事,還請諸位將犯人交給我,放心離開。”
老實說這種案子交由大理寺才是最適合的,刑部此舉多少有點越俎代庖的意思,但周頌才懶得管這些事,有個人來接手他求之不得。
“沒事沒事,我們這就離開,你們兩個幫忙把那個犯人抬過來……”
周頌本準備直接交人的,可剛準備上手,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此事看起來關係重大,尚書大人可否同意禦史府協同調查?”
眾人看去,隻見楊盛領著幾名屬官走來,隨後向張修齊行禮問好。
按律法來說,重大的案件確實應該由禦史府派人協同監督,隻是這禦史府已經多年不主動過問事情,大多也隻是走個流程罷了。
張修齊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滿,但麵對這個要求他無法反駁,沉聲道:“楊大人怎麼消息如此靈通?”
“張大人過譽了,彼此彼此,”楊盛一笑而過,接著又道:“那犯人暫時交給禦史府吧,勞煩張大人先收集情報及時向上彙報此事。”
提到這個張修齊眉頭緊鎖,強硬道:“犯人自是要交給刑部的,楊大人就不用插手了。”
可楊盛毫不退讓,“這恐怕不太合規矩啊,張大人。”
“沒有什麼不合規矩,聖上問起來由我負責,”張修齊不願再打太極,直接對著周頌道:“快把人交給我們。”
周頌:“?”
楊盛臉上的笑意淡去,轉頭衝著周頌道:“按例本就該先交給禦史府收押,不想聖上問罪就把人給我們!”
周頌:“??”
張修齊狠狠瞪了一眼楊盛,厲聲道:“選刑部還是禦史府,周大人不要信錯了人啊!”
楊盛也不甘示弱,淡聲道:“聖上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周大人三思啊。”
周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