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前來的地獄輔佐官鬼燈像是展示什麼珍稀動物一樣,做了個隆重登場的手勢,但麵上還是毫無表情地說:“對,這位就是那個有名的桃太郎。”
諸伏鶴見非常配合地在邊上鼓掌,連帶著三隻動物一起,場麵熱烈又尷尬。
桃太郎忍不住雙手捂臉,“那個,一定要穿這身衣服嗎?”
這樣充滿炫耀意味的衣服,在他心理成熟(被鬼燈一巴掌打醒),從英雄夢中醒來以後,就再沒有穿過了。
織田作之助很有興趣地觀察著桃太郎和身後的狗、猿猴、雉雞,還提出了采訪要求。
名字和外形極度相符的白狗小白搖尾巴的頻率猛地加快,興奮地答應了。
“你們這次跟著鬼燈大人過來是要討伐洞中的瘟鬼嗎?”
這也是他和諸伏鶴見一起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瘟鬼,顧名思義,指的是鬼的一種,以散播疫病為己任。
然而,隨著現代科技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相較於千年前大幅提高,這樣的鬼族已經很難在現世生存下去了。
同時,地獄的法律不斷健全,對於生活在現世的妖魔鬼怪的限製也越來越嚴苛。
像是運用能力對人類造成傷害這樣的事,是一定會被地獄抓回去定罪的。
這次網絡病毒散播的事件,不光涉及到隱私泄露、敲詐勒索,還牽涉到兩年前在附近他們租到快艇的那個月影島上死去,如今正在審判過程中的一位死者的死因。
如果死因與瘟鬼相關,即使根據調查瘟鬼並沒有直接導致對方的死亡,但這一發現也將切實地對死者的量刑裁決產生一些影響。
至於地獄審判相關的事務為什麼會找到諸伏鶴見,這又是另一個年代有些久遠的故事了。
總之,現在這個由諸伏鶴見出任所長,織田作之助和其他幾位能人異士工作的事務所,其全名為地獄駐現世聯絡協助辦事處。
工作內容就是幫助人手不足的地獄,在現世進行包括且不限於調查取證、逃犯搜索、招待獄卒等等事務。
而對外宣稱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則都是以一個簡稱的事務所了事的。
渾身雪白、圓滾滾的狗搖了搖頭,“不是哦,隻是配合鬼燈大人的要求來確認一下是不是當年鬼之島上被桃太郎打敗的那幾個鬼。”
這種事,把犯人抓回去也是一樣可以乾的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某位輔佐官出於個人的惡趣味讓桃太郎再次穿上當年的“英雄製服”的借口。
在鬼燈與諸伏鶴見齊齊邁步走進洞口後,桃太郎想了想,覺得不管是旁聽小夥伴描述自己的黑曆史,還是去看凶殘的肉搏現場,都對心臟的健康很不友好。
真是令人為難啊。
正在這邊瘟鬼即將被抄家的時候,月影島上,毛利小五郎一行三人在村公所詢問了本次的委托人無果後,煩悶地走在大街上。
迎麵遇上了一位自稱淺井成實的女性醫生。
她似乎不是島上原住民,對於同樣從東京來到這裡的三人很是熱情,“哎呀,沒想到最近從東京特意來這個偏僻小島遊玩的人這麼多呀。”
江戶川柯南的腦海中莫名閃過了那艘從月影島駛出的快艇,“成實醫生,你說的是不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其中那位姐姐還喜歡穿和服?”
淺井成實點頭,“對啊,聽他們說兩人的工作是民俗相關的,那位男性還是小有名氣的小說家哦,就連不太喜歡看小說的我都聽過呢。他們這次過來,據說是來島上為下一篇小說采風的。”
毛利蘭很感興趣,她平日裡也會看一些書店售賣的小說。而且,她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的父親也是一位暢銷小說作家,因此她對這方麵更為關注。
“是哪一位老師?”
淺井成實點了點下巴作回憶狀,“名字,我記得是叫織田作之助吧。”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一手提著被捆成粽子的三個瘟鬼,鬼燈準備離開。但是看了一眼勉強也算自己帶到大的小姑娘,他又補充了一句。
“一子和二子很期待你給她們買的新衣服。”
諸伏鶴見眼睛一亮,沒什麼表情的臉硬是能讓人看出周身都開滿了喜悅的小花花。
這是鬼燈大人邀請她去地獄看望的意思。
諸伏鶴見到底是還活著的人類,在她成年以後,除了工作需求她已經很少被允許進入地獄了。
一子和二子是一直跟在鬼燈身邊的座敷童子,兩人在鶴見小時候誤入地獄的時候就是兒童的樣子,一直保持到現在。
而這兩人,和鬼燈、諸伏鶴見一樣是個撲克臉,四個人穿著和服同時出現的時候,就像是某種世界毀滅的未來視具現化一樣(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唐瓜語)。
在鬼燈爸爸審美不給力,自身風格又格外受限的情況下,座敷童子們穿著還算適合的衣服隻有諸伏鶴見時不時寄過去的那些。
於是,共同在鬼燈身邊成長的三“人”,即便諸伏鶴見已經長大,也依然保持了親密的姐妹關係,雖然姐姐和妹妹的地位似乎早就逆轉了。
告彆鬼燈後,織田作之助解下綁住快艇的繩結,帶著諸伏鶴見回到了月影島。
島上此時已是傍晚,公民館中即將舉行前任村長龜山勇的周年祭日儀式。
“據說那架被詛咒的鋼琴就在公民館裡麵放著,先去那邊看看吧。”
織田作之助提議道。
已經完成任務、無事一身輕的諸伏鶴見將手束在袖子中,跟在織田身後進入了公民館。
公民館內並不大,除去不斷有人進出布置的法事會場,隻有一間房間可能放置了傳說中的鋼琴。不用彆人指路,兩人就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而因為吊唁在即,整個公民館內都是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來來往往,諸伏鶴見的黑色和服和織田作之助穿著的灰黑色西裝在這個場合可以說是完美地融入了人群。
因此,明明是陌生麵孔的兩人,卻堂堂正正地一路走進了琴房,也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這架鋼琴——”諸伏鶴見的眼睛看向了夕陽下鍍了一層暖光的鋼琴,眼神落點看似在鋼琴上,卻又仿佛朝邊上偏移了一點。
“迎接科居然漏掉了一個人啊。”
看著穿著表演時才會上身的燕尾服西裝的男子,在夕陽下撫摸著鋼琴,身形卻被走過去查看的織田直接穿透,諸伏鶴見不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