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什麼?
自由是信念,自由是理想,自由是生命的火光,自由是構成俞鬆墨其人本質的“名”與罪。
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思維很簡單的人。她開始的時候想要知道生命的意義,想要像其他人一樣輕鬆的活著。為此她可以拋棄人類的身份,交付記憶,抵押靈魂,她不擇手段,此為自由。
她可以忽略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在天道麵前沉默著順從下去,為了那個她已經看到些的亮眼奪目的光輝未來,那是自由。
她在見到世界的終末後心灰意冷,目光投向了那往常忽略過的一片荒蕪,雖不是全然信任同類,但她也確實起了些疑心,而她所飛向的目的地也從來不是固定住的,這是自由。
變的隻是她對自由的定義,而非對自由的渴望。
什麼都沒有的鳥兒,隻餘自由如天光般永恒不滅。
——
事情真正去做的時候,總會感覺比開始時想象的要簡單些。
跌落枝頭後,她就像一捧因失去水分變得十分易碎的乾樹葉,一點聲音都未發出的就落到了地麵上,甚至未激蕩起任何塵埃。
“原來現在連失重感都給帶著沒了嗎?”,她剛剛後仰掉下來時就沒有睜開眼睛,現在也閉著,隻知道已經過了一會了不可能還擱半空中落著,心下稍覺新奇。畢竟這個高度也不算矮了,沒想到真的跳下來竟然會這麼順利。
俞鬆墨眼睫微動,她知道自己現在睜開眼就能看到烏漆麻黑的天幕,啊,或許還懸著一彎銀月?
但或許是累了吧,她隻是掙紮了一下就又繼續癱在地上了,畢竟坐在樹上無聊了好久,也現在該困了。
她是個很懶的人,所以很快就終止了對那些麻煩事的思考,燦金色的靈魂沉入了如墨色糖漿般的夢裡。在徹底被困倦裹挾的前一刻,俞鬆墨腦子裡竟然冒出了一個和現狀毫無關係的滑稽想法——如果她就這麼在地上睡到天荒地老,醒來後這世界不能直接改朝換代榮獲新生?
——
再次醒來時,睜開眼睛後那模糊的視野裡好像闖進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背光而立,將大片陰影投注到自己身上。
俞鬆墨眯著眼熟悉了一下光線,再次睜開眼時就看見劉焅玔那滿是一言難儘的眼神,她心裡莫名尷尬地拉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來個笑,“…早安?”
“我說,就算你沒冷暖感知,但直接睡在地上也過於隨便了吧?”,她扶額歎氣,“不會你前天也是這麼睡的吧。”
劉焅玔將心比心覺得對方不是那種心大到可以在陌生人中安心入睡的存在,所以當初在早上看見對方的時候劉焅玔還震驚了一下來著。
“沒有,前天我是跑圖書館睡的。後麵被吵醒了,就過去你那邊了。”,大概是因為剛醒,俞鬆墨腦子還有點懵,沒多想就順著對方的話乖乖回答道。
聽見回答後,劉凱旋在心裡不免吐槽了一下是哪家卷王那麼拚命,但很快就又反應過來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她緩慢轉動了一下眼珠,讓視線重新聚焦到坐起來的少女身上,“你…今年幾歲?”
“十六?”,她歪了下頭,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表示不解。
草,好可愛!同類剛睡醒的時候這麼可愛的嗎?
劉焅玔瞳孔地震,在自家理智出走歸來之前罪惡的右手就搭上了那個毛茸茸的腦袋,試圖趁對方還沒清醒過來迅速rua一把。而等她上手後卻隻摸到了空氣時,劉焅玔才終於反應過來人家現在還是個幽靈,遺憾地嘖了一聲,將手惺惺收回。
俞鬆墨的目光順著眼前人可疑的動作來回晃動,最後轉到她的臉上,“怎麼了嗎?”
“也沒什麼事,我就是過來跟你說聲,”,她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更多地做什麼,利索站起身後就輕聲道:“等這幾天我考完了,就可以帶你出去溜達溜達了。”
或許你不應該把完成任務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這世上神奇的人這麼多,自然會有比我更合適的。當然啦,但如果你真的要離開,也要靠自己的努力離開才行。
我想要的畢竟不是一個任自己擺弄的人偶。
她想了想,緩和了臉上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冷硬的神色背過身揮了揮手,“有事,就先失陪了,之後見~”
遠處霞光萬丈,太陽慢慢從雲層中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
世界對於俞鬆墨是什麼呢?
是遊戲副本。
那原來的世界對於她又是什麼呢?
她撐著地麵站了起來,看向遠處建築物那被光線正好照到了而變得格外耀眼的部分。映照上天空藍色的窗戶看著像一塊璀璨的毫無雜質的藍寶石。
或許是遊戲主線部分吧,但也說不好。
俞鬆墨其實不記得在小時候發生的事了,嗯…也不是完全不記得,她還是知道那時候是天道陪著自己的,但具體細節,例如被天道找到那天發生了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祂確認自己是個好人選,四年級之前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一概不知。
“算了算了,好麻煩啊…”,她伸了個懶腰,撥弄碎發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發圈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俞鬆墨皺著眉左右看了看,一時間也找不到是落在哪了,隻好放棄。
她繼續逛著這個已經快熟悉起來的校園,隻是表現得有些緊張,畢竟自己有過一段時間沒披頭散發在白天出沒了,還怪不習慣的。
雖然沒有人看見啦,但她還是忍不住產生一些莫名的社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