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靈魂的醫師(二十二) 已修……(1 / 2)

“如果什麼選擇都不給,那也太不尊重人了吧。”,俞鬆墨轉過了身,倒退了幾步讓兩邊截然不同的景象都收入眼底。

周圍,因不同選項而導向相反結果的時空相互之間正產生著乾擾,連帶著她耳邊的緊急廣播聲也變得有些卡頓了,“各位乘客請注意,因地鐵站台發生緊急事件,請聽從工作人員的指引,迅速離開車站……注意,現在是緊急廣播……所有人員按照地麵熒光…滋…緊急出口箭頭方向…滋……滋滋…請保持鎮定有序撤離……”

這廣播不知已經播了多久,反正她目之所及的地方人都已經被撤走了,隨意掃視一番,那地上好像還掉落了幾個亮閃閃的小東西,因為離的有些遠,俞鬆墨看不清究竟是什麼。而與此同時,上邊傳過來的聲音又高了幾個度,與之相對的,是她身處的地鐵內絕對的死寂。

“時間在變慢了,”,她瞥向左邊,“那邊也在變快…看來劉焅玔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在這個地方她畢竟沒有主場優勢,雖然借由這個世界本身的漏洞撕開了裂口,但也無法長久,但有劉焅玔的見證就不一樣了。對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這個世界,所見的當然也會是絕對的真實--無論她究竟有沒有真的注意到。

年齡性彆各不相同的人癱倒在地上,麵上幾乎都是一幅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樣子,還有人的嘴巴邊已經冒出了白沫,腳邊無人接聽的手機浸在地上像油的液體裡,帶著惱人的聲音不停振動,就算因為手機主人一直沒有接聽而被自動切斷,沒過一會也會被再度打過來。

這一幕枯燥的劇目不停重複上演著,甚至還有點變本加厲的趨勢。她站的有些累了,就蹲了下來,四處遊離的視線落在那通話界麵上麵,看久了後,甚至都有點想跑過去替對方接了。

但這是不行的。

如果她真的用現在這點融合度去乾擾了這個世界,那麼就隻能用那個毫無新意的方法結束這一切了啊。俞鬆墨的思緒宛若天上飄忽的雲彩,彼此重疊又分開,組合成不同的形狀,又被天光染成不同的色彩。

【嚴格來說,你什麼也沒乾,合並掉那個世界線的後續影響即便會加快世界末日降臨,但也沒造成什麼額外的傷害。】

“但我畢竟來到了這裡。”,她好聲好氣地反駁道。

【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在地鐵裡放毒氣,劉焅玔也不可能因為你正好在這裡就認為是你做的,她不至於那麼傻。】

俞鬆墨笑了,她用手捧著臉,失去焦距的眼睛同時注視著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言辭裡有一種詭異的天真:“天道啊,你知道人類是會遷怒的嗎?況且,在她眼裡,我確實和這一切有所關聯吧。到那時候,她還有多少理智可就說不準了。”

【…】

天道沉默半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與之相反的看法。

【她並不是完全的人,你應該清楚。】

“是的,是的,可是,她也不是完全的非人啊。”,俞鬆墨垂下眼睫,“她活在人類社會裡,比我要更認真地活著。”

【既然你得出的結論是這樣的,那為什麼又反悔了,偏要搞這一出?】

“那份能力對我,對她,意義都是不一樣的。”,她意有所指,歎了口氣後,又道:“沒辦法,我偏偏就想起來那些事了嘛,想起來後,她的未來也呈現在我眼中了。但是,隻一次也好,我想要試著不照那些明擺著的線路走。”

催化對方的能力有太多不確定性,將能力連帶著那部分被異化的靈魂一齊剝離下來又實在過於殘忍。

“…其實也不意外。”,她眨了眨眼,“我早應該知道的,所謂預知的真相。”

或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自己也隻是一個推動劇情往天道早早定下的終點而行的工具人,那些所謂的可以自由預知的機會也被暗中操控著,自己的這份能力看似是在平衡外界的能量波動,但作為它的擁有者,自己在無形中又被影響了多少呢?

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隻是身兼數職了些罷了。

天道並未馬上接話,而這種安靜的樣子反倒讓俞鬆墨有些不適應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等得很無聊,所以想找人搭話?】

“不是啦,”,她回過神來,慢慢意識到這和自己認識的那個天道雖然有很深的聯係,但應該也是兩個個體才對,“原來你和那個家夥還是有不同的地方的啊。”

【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也不一樣啊。】

“也是。”

兩邊的景象在迅速趨向相同,即便是象征“過去”的畫麵,但在迅速的變化下裡麵的人數也和這一頭的“現在”差不多了。

而俞鬆墨真正要引起的異變也要降臨了。

她望向樓梯處,雖然很趕,但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還是趕在時間暫停之前出現在了樓梯上,然後就像是高度還原的手辦一樣停滯在了原地,抬起的右腿遲遲未落。

短短的一瞬,周遭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就像是拉到極限的橡皮筋,“啪”的一聲從中間崩斷,無聲地落到了地上,滾入泥潭。

“…啊,”,雖然自己也算是造成時停景象的罪魁禍首之一,但真的成功後,俞鬆墨卻顯得有些恍惚,當她略帶僵硬地站起身時,不慎從喉中漏出些聲響,打破了落在周身的沉寂。

“總覺得這樣有點像聾了似的。”

時停後的空間實在是過於安靜,這種堪比死亡的沉默讓她忍不住多說一些話來緩解心中逐漸升起的緊張情緒。

馬路邊,狂怒的大風凝固在虛空中,降落的雨點還未觸及高樓頂部就被空氣拖住。

幾張被路人踩過的傳單就這麼給滑稽地定在被風揚起的瞬間,最前麵一張大大方方顯露出上麵碩大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