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墨綠色的眼瞳裡熠熠生輝著的光像是煙花的碎屑從天而落,底色帶著夜的空寂和冷漠,也帶著一生唯一一次璀璨的絢爛與夢幻。
“那是當然。”,他手撐在桌上捧著那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彎起一個可愛的笑,“路寧清可是我們的大管家呢,是家務滿分的存在。”
俞鬆墨站起來夾起一筷子牛肉在湯裡涮了涮,垂眼看著辣椒碎在湯汁中起起伏伏,彎腰時與少年猝然拉進的距離使她能輕而易舉地望見他臉上的神色。
“真好啊,這個夢境。”,她半闔著眼意味不明地說道,轉瞬間霧氣再度模糊彼此的視線。而撂下那句話之後她就快樂地品嘗起舌尖迸發的,辣味席卷口腔的美味,整個人放鬆又愜意。
吃火鍋是她在路上說的,吃米飯也是在他們爭吵之後小貓自己占卜的。
而煮飯和準備火鍋食材可沒那麼快。
當然,這些都可以用夢境世界不講科學道理這套來解釋,但是如果這些都是可以捏造的,那…這個屋子呢?自己麵前的那個果凍狀生物,旁邊長相詭異的蜘蛛和充當大生活管家的路燈呢?
這是一個夢境,李仲明自己這樣說的。
——
吃飽喝足,幾人圍坐在沙發上啃著瓜果,俞鬆墨拿了隻橘子在剝,淡橙色的汁水順著手指滑落,乾涸在皮膚上,隻留下淡淡的粘膩感,
電視機裡播著一部黑白色的老電影,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人注意力在上麵,反正俞鬆墨很是無聊。“我說,你們都不去工作的嗎?”,她扔了幾瓣進嘴,唇齒咬合間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李仲明順著話音看過去,利索地伸出手搶了一瓣過來放進嘴裡,成功收獲一個來自同伴的鄙視眼神。
“你就那麼想工作?”
他摸了摸躺在大腿上的小貓,表情裡帶著對卷王社畜同伴的不可置信與批判意味,而白天更為嗜睡的小貓咪則換了個姿勢卷縮成一個貓團,極為可愛。
好酸,俞鬆墨無視了他的控訴表情,眼睛死死盯著那隻黑呼呼的,貼緊了少年腹部的毛團,隻覺得嘴裡嚼著的橘子越發酸起來。自己不爽,彆人當然也不能高興。她報複欲極強地說道:“你們之前不是說好要帶我一起了解這個世界嗎?這個地方我是看過些了,那表世界呢?”
“你可不要告訴我出問題的是這個幻想世界啊…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什麼上麵派下來的檢查員,這樣糊弄我有什麼好處?”
李仲明臉上的笑意一僵,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妙的事情似的,在歎了口氣悻悻地把小貓小心翼翼地放回沙發上之後,撇著嘴拉著俞鬆墨走出了屋外。“出問題的確實是那邊,不過其實也不急。”,他下意識放輕聲音後竟意外地多了幾分鄭重,眉眼間失去那股神采後就顯得蔫噠噠的,連一旁的俞鬆墨都疑心自己在欺負未成年人。
“…”,她嘖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她得到教訓後就學著注意自己的態度了,可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將自己想象中同類的模樣替換到任務目標上邊。這樣不好,她知道。但她也不會道歉的,畢竟隻是這種程度的話憑什麼要她道歉?!
“來嗎?”,他掏出那根木棒,歪著頭問道。
看著麵前緩緩張開的漩渦,她眼神裡也帶上了躍躍欲試,“…當然。”
雖說裡世界代表著世界隱秘的一端,像是包含著最本質最重要的信息,但它們本就是作為一個世界的兩麵存在的,哪有孰重孰輕這一說呢?
互為表裡的超凡與平凡,替換成大型空間的夢境…如果連夢境這種東西都失去了私人性,那這個世界到底是以什麼形式存在著?這種特殊因素又會對人類造成什麼影響呢?
她對此好奇著。
——十分鐘之後——
她望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那本英語練習題陷入了沉默。窗外明媚的陽光像融化的糖漿一般金黃焦燦,熱烈而甜蜜地蓋滿了整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