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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師走了有一會兒了,葉彆枝遲緩轉身,推開了那扇門。
她沒看到陸迦霖,右手邊的小屋裡傳出動靜。
葉彆枝沒進去,站在門口跟他說:“熊曉玲讓我明天搬過來,我過來給你說一聲。”
小屋裡的動靜停了,卻沒有人回應。
葉彆枝等了會兒,沒聽到應聲,才繼續問:“你明天在家吧?我沒有鑰匙。”
一直等不到回應,葉彆枝手攀上門把,跟他道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穿過門樓從陸迦霖家出來,葉彆枝深深吐了口氣,才覺得緩過一點勁來。
此刻她多希望熊曉玲能把她這號人忘記。
下午葉彆枝返回石記鋪,關盼山已經把碑文刻好了。
葉彆枝隻說自己要搬家,明天立完碑她在墓園花幾天時間把紀念照刻上。
“我晚上一般都回家不住鋪子,你其實可以直接住在我這兒,工作也方便。”
“不用了,房租已經付了。”葉彆枝避開他的眼睛,把一個白色信封塞給關盼山:“這是我媽墓碑的錢,這幾天麻煩你了。”
關盼山看了眼信封,沒伸手接:“你先拿著花吧,等你賺錢了,再給我也是一樣的。”
“一碼歸一碼,我有錢的。”葉彆枝把錢塞到他手裡,拿起包轉身走了。
回到家,葉彆枝開始收拾行李。
短期內,她不想惹惱熊曉玲。
有錢人變臉快,萬一現在對方讓她把那二十萬吐出來,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宋明月在之前,她們母女倆人過的也算小康,雖說房子是租住的,不比以前的彆墅豪宅,但在中高檔小區,不為吃穿用度發愁,落差也不會很大。
可跟陸迦霖那套老破小的貧民窟院子相比,葉彆枝心裡還是有些憋屈。
她不知道陸迦霖為什麼不願意住新房,但熊曉玲讓她勸,她照做就是了。
這幾天她太累了,沒有精力花時間多想。隻希望以後自己努力賺錢,儘早攢夠錢還給他們,再把這婚離了。
第二天一大早。
葉彆枝抱著骨灰盒,跟著石鋪扛墓碑的工人一同上山。
立牌的過程很快,粘合用玻璃膠,再一點點用小刀把邊緣處的膠水輕輕刮掉,擺祭台也是大理石台麵,關盼山用了最好的料。
等到最後關盼山拿水平儀檢查完,立碑儀式就差不多搞定了。
葉彆枝磕完頭,收了台麵上的祭品,拿不完的就讓幾個工人帶回去,關盼山上了香,跟她一同下山。
關盼山問:“你怎麼上來沒帶影雕工具?”
“今天約了搬家,先弄好再說。”
“你租的地方在哪兒?”他問。
“複興大街。”
“市中心老城區?”
市中區的房租比她現在的房子要貴多了,葉彆枝深知滿不下去了,隻說:“其實在我男朋友那邊,不用交房租。”
“靠譜嗎?”關盼山話音落,似乎也沒想刨根問底,緊接著又說:“有困難打電話,不要硬扛。”
“嗯。”
跟關盼山分開,王律師的電話也緊接著打過來,說是東西已經送到門口了。
葉彆枝匆匆趕到複興大街,她的行李在門樓處堆放著,王律師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陸家人,包括這個律師。都給人一種老鼠見了貓,躲著陸迦霖的感覺。
葉彆枝拎著從山上拿下來的祭品,推開沉重的院門,拖著包往院裡走。
裡麵都是衣服,不沉。
走到窄門時,葉彆枝抬手敲門,沒聽到有人應,她猶豫幾秒,揚聲:“我進來了?”隨後伸手推開了門。
房間一覽無餘,沒有人。
右手邊的小屋門也開著,同樣沒有他的蹤影。
葉彆枝呼了一口氣,把裝雞鴨魚肉的食品袋隨手放在茶幾上,轉身去拖其餘的行李。
折返兩個來回,終於把所有行李都搬進了屋內,占用了大半個客廳的位置。
榻榻米前是一麵天花板高的老式白色烤漆衣櫃,很大。
葉彆枝原本想拉開衣櫃把自己的衣服掛進去,但等走近了又覺得不妥,她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擦汗,坐在沙發上等這屋的主人回來發話。
半個小時過去,依舊不見陸迦霖的身影。
葉彆枝看了眼腕表,漸漸沒了耐心。她把自己裝行李的包往角落挪了挪,空出客廳,拎上工具包匆匆離開了家。
一個小時後。
陸迦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客廳被行李包占用了一大半麵積,遠遠就能聞到茶幾上食物的氣味,還有沙發上,像是被隨手扔下的女式外套。
陸迦霖掃視一圈檢查完,緊抿著唇,把手中的奶瓶放在茶幾上,目光落在食品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