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夏蟬鳴,不絕於耳,封陽端著早點小心的推開了房門,見自家主子已經倚靠在床頭翻閱信件,心中不由得讚歎一聲勤奮,他們那威風凜凜、運籌帷幄的將軍回來了。
麻利的把早點端了過去,薑崇序草草的吃了幾口,而後漫不經心的詢問著:“莊子裡麵怎地如此的安靜?”
封陽心思一動,主子向來不關心這些,今天竟然見他的第一麵不是問他邊境如何了,而是問他莊子,想必是想知道些其他的消息,那肯定是想知道趙小姐的消息。
昨日他在門口角落裡蹲著,看著趙小姐站在院裡哭的弱柳扶風,真真是心疼極了,他就不相信,他們主子鐵石心腸,雖然他恢複記憶了,但是之前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是泡影,而是實打實存在的,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在意她。
想到此,封陽立刻十分狗腿子的道:“趙小姐一行人大早便離開了,她走之前特地來詢問了一番您的情況,而後囑咐主子您安心休養,莊子的主人家她已經托人打過招呼了。”
薑崇序嗯了一聲,而後放在錦被上的手指無意識的揪了揪上麵的花瓣,抿了抿唇,繼續專心的看著自己手裡的信件,十分的專注,封陽候了片刻,見他沒有什麼要交代了,端著盤子出去了。
良久,薑崇序才回過神,看著自己手中毫無翻動跡象的書信,目光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昏迷的時候他聽到有人一直不停歇的在喚他的名字,給了他無限的勇氣,讓他衝破黑暗,找回了他自己。
可是,沒想到,醒來後是這樣的一番光景,他有些不知所措,思緒放空,突然就想起自己失憶的那段日子,想起趙明修,想起趙珺棠,一幕幕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眼前回放,又想起昨天她站在院子裡,哭的渾身顫抖……
回程的路上,一馬車的人大氣不敢喘,他們都知道觀棋恢複記憶了,看著趙珺棠平靜無波的臉,大家麵麵相覷,想安慰吧又不知道從何開始安慰,不安慰吧,氣氛實在是有些奇怪。
幾個人互相使眼色,最後,還是南鴻霖腦海中靈光一現有了個靈感,輕咳一聲:“棠棠,眼見著去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的趙珺棠聽到他的問話,睜開了眼睛,目光沒有焦距,淡淡的道:“繼續開花想容,我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看著她和往常判若兩人,趙明修心疼極了,他知道,昨夜她在時光屋中呆了一整夜,再多的傷心都已經調整好了,可是,那隻是暫時的,人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瞬間遺忘的,不是說當作無事發生就能不傷心的。
她這副樣子,更像是在強撐著,裝作她很好,其實心已經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看了一眼趙明修,南鴻霖覺得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確實很好,笑著道:“我母親對你的桃花露和玉膚露十分的感興趣,不知你有沒有意向同她合作?”
趙珺棠炸眨了眨眼,不同意也不拒絕:“等到了京城再說吧。”
南鴻霖心中清楚,趙珺棠在意的是南溪蕊的感受,若是現在便滿口答應,等到了京城會讓南溪蕊很為難,畢竟她回侯府的心並沒有那麼熱衷,所以,同侯府的關係暫時不明,她很聰明,也很重感情,南鴻霖突然就有些欣賞她了。
坐在一旁的趙明修時刻關注著他們,敏銳的發現了南鴻霖眼中的欣賞,頓時警覺了起來,已經被燈下黑一次了,萬萬不能再被燈下黑第二次,趙明修瞪了南鴻霖一眼。
收到他的怒目而視,南鴻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移開了目光,真是難啊。
回去後的趙珺棠一頭紮進了花想容,連家都沒有回,幾個人站在門口,看著她坐著馬車遠去,皆感受到了無力,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們也不好插手,隻是見她這個樣子,眾人心中都有些難受罷了。
羅謙先走了進去,南溪蕊立刻迎了上來,等他們都走了進來,疑惑的伸頭往後看,奇怪的問道:“棠棠和觀棋呢,沒找到他們嗎?”
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羅謙把南溪蕊拉到了一旁,而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看著南溪蕊臉上震驚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羅謙歎了口氣。
南溪蕊當即道:“我去找棠棠。”
被羅謙攔下了,解釋道:“先彆去了,她躲去了花想容就是不想大家安慰她吧,棠棠是個堅毅的人,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些事情,我們在家給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等她回來了給她接風洗塵。”
羅謙的這個提議非常好,得到了南溪蕊和南鴻霖的讚同,趙明修則是自己獨自一人去書房了,他也得思索下以後的事情了。
趙珺棠一個人躲進了花想容的包房裡,躺在床上,任憑大腦放空,她雖然在時光屋中很好的安撫住了自己的情緒,但是一旦回到家中,到處都是他們一起生活過的痕跡,還是有些情緒崩潰,她沒有地方去,隻有花想容。
即使花想容裡也都是大家曾經在一起的證明,但是這裡清靜,與其回家了讓眾人都一起擔心,還不如在花想容裡她自己一個人獨自平複心情。
人總是要成長的,當初決定要在一起的時候也有想過以後,這些都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等過幾天就好了,世界這麼大,長的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就憑借著她以後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