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給柱間一套新衣服,再幫柱間把頭發修理一下,青才帶著二人,有禮貌的敲了敲隔壁木屋的門。
一座很普通的木頭房子,看起來和這個狐狸村子裡大多數的房子沒什麼兩樣。如果真要說什麼,那就是這間屋已經很有些年頭。漫漫歲月的洗滌,讓構成房屋主體的木質有些腐朽,偶爾突出的邊緣甚至可以看到蟲噬的蜂窩狀空洞。
被帶來這裡‘拘留’的時候,斑原本認為這個木屋是個倉庫。不過很快斑就改變了看法。
碎石做的柵欄也是柵欄,有柵欄存在就表明內有人家居住。而且倉庫不會帶花園,即使裡麵種的東西疑似雜草,還長得亂七八糟。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從沒見裡麵亮過燈,但屋前乾淨的台階卻表明這裡經常有狐打掃。不經意間,斑發現建造屋子的材料竟然是號稱千年不腐、天下至硬的名貴黑檀木。斑會認識這種木料,是因為他家裡有一個黑檀木方桌,作為族長的父親經常在那個方桌上辦公。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斑相信都不會有敗家子用黑檀木建倉庫的。
而且,需要多少年,黑檀木才能夠腐化到這種程度?一千年,二千年,甚至更久遠?斑不知道。
不管多名貴的用料,畢竟已經腐朽,而且遠離狐狸村中心區。在否定這是個倉庫的選項後,斑一度認為這是狐狸村的古建築,或者是上了年紀沒有地位又懷舊的老狐狸的居所,就像某些小村莊裡沒有子嗣、離群索居的孤寡老人。
現在如果斑還這麼認為,那就是腦殘。知道屋裡住得是狐狸一族的族長後,斑自行腦補了一下狐狸族長應有的樣子。將自家父親狐狸化,出現的是一隻年輕力壯,體態修長優雅,神情沉穩大度,眼中透出智慧光彩的漂亮狐狸……
“族長大人,我現在可以進來嗎?”青恭謹的出聲。
“是小青啊……進來吧。”
從聲音,聽不出年紀。應該是中年狐狸吧,斑猜測。
青狐狸推開木屋的門。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是一隻趴在草席上老態龍鐘的紅毛狐狸。狐狸懶懶的趴在席上,皮毛鬆散無光澤,眼睛眯的幾乎看不見。
斑的美好想象嘩啦一聲碎成碎片掉到地上。這麼老的狐狸聲音竟然那麼年輕?到這個年紀早該退位讓賢養老去了口胡!
“終於見到你了,千年預言中的後裔,把握命運絲線的少年。”從交叉在胸前的爪子上抬起頭,老狐狸晃晃悠悠的吐出一句話。
聽到眼前的老狐狸一開口,柱間第一個反應就是——啊,遇到神棍了。還有,我們有兩個人,你指的是誰?我還是斑?想來應該不會是我。就我這年紀,早就不能被叫做少年了吧。柱間撇撇嘴。
喜歡把命運啊預言啊什麼的擺在嘴邊的家夥,不是在為自己的不作為找理由,就是神棍。柱間本人是從來不相信命運已注定之類鬼話的,更何況是一千年前不知道什麼人說的預言?是什麼牛人能預言到一千年後的事情?
柱間相信,所謂命運,是掌握在人本身手中,而不是一開始就注定的。因此,柱間對於算命一類玄之又玄的東西向來不感冒,更不要說真實度有待研究的預言。
對於狐狸族長的話,斑卻是半信半疑。雖然不相信有誰能預言到那麼久遠的未來會發生的事,可是斑知道,世界上還是有能夠預言未來的存在,比如說鬼之國的巫女。
看到二人對所謂千年預言不太相信的樣子,老狐狸也不惱。畢竟這個預言,在族裡流傳了上千年,年代久遠到連老狐狸自己都快要不相信其真實性的地步。要不是族地外千年長存的結界還在提醒著老狐狸,能做出這個持續千年的結界的存在會是多麼超越想象的強悍,連帶著對其話語也抱持敬畏態度,老狐狸本身也差不多要不相信這個類似預言的話了。
直到二人出現。
斑和柱間出現的毫無蹤跡可循,在小白發現他們之前,族裡竟然完全沒有一點風聲。首狐山才多大的地方,一點風吹草動自己都能知道的說……
“在久遠的過去,我的祖先跟隨著一位神靈來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並在那裡定居下來,那就是首狐山,也就是這裡。”老狐狸坐起來,抖抖毛,圍繞著斑和柱間轉了個圈,毛茸茸的大尾巴掃過二人的身體,“都過來這裡坐下吧。”
直到老狐狸站起來開始走動,斑才注意到,老狐狸是像普通的野獸一樣四腳著地,而不是和村落裡的狐狸一樣直立行走。
老狐狸看起來更像一隻真正的狐狸,哦,拋開它有九條尾巴。雖然表麵上看不出老狐狸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可是斑心裡有種感覺,眼前的老狐狸甚至比戰場上遇到的怪蟲要厲害的多。
看起來,眼前的老狐狸一點也不厲害的樣子。柱間心裡這樣想到。
似乎看穿了柱間的想法,老狐狸一條尾巴掃過柱間的腰,“年輕人,可不要光憑表象就輕易下判斷哦,上了年紀的狐狸可是很厲害的。”
難道狐狸會讀心術?柱間尷尬的摸摸鼻子。這老狐狸,絕對成精了。
這就是所謂的——老狐狸精?
老狐狸又瞟了柱間一眼。這小子,老是在心裡想七想八,真是不老實。竟然偷偷說我是老狐狸精?哼。倒是他旁邊的小家夥,感覺倒是挺敏銳的,不愧是預言中的神之後裔。
“我們接著說,說到哪裡了?哦,我的祖先跟隨著一位神靈來到這裡。為了拯救世界,神靈平定了世上所有妖魔,在帶給世界和平的同時也受了重傷。直到神最後的時刻,我的祖先都一直服侍在神靈身邊。”老狐狸搖搖頭,“從第一代族長到現在,每一任接任族長的狐狸都會住在這間屋裡,這也是曆代族長口耳相傳的祖訓。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早就遺失在漫長的時間中了。嗯,總之,從那個時候其起,這個地方就有了結界,隻有普通野獸可以進來,也是隻能進不能出。”老狐狸定定的看著二人,“我知道你們想出去,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結界的緣故,這裡的生活環境比結界外甚至還要好,一輩子留在這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想出去見見世麵的狐狸比比皆是,可惜這麼多年沒一個能成功突破結界。”
“那我們也出不去了?”斑開口。
“這倒不一定,這關係到我接下來要說的千年預言。”老狐狸示意斑不需要擔心,“那位神靈逝去之前,對著身邊的我族第一任族長說了一段話,就是所謂的千年預言……”
【吾離去之日,吾身所負之封印即開,此地將陷入千年沉眠。千年之後,轉動命運輪盤之我等血裔,將再次降臨此地並安然離去,吾希望……】
“可惜,到最後我們也不知道神靈在希望什麼。不過,一千年早就過去了,你們要是再不出現,我們就真要以為預言是假的了,哈哈。預言裡說你倆最後會離開,就一定會有辦法讓你們出去。這一點不用擔心。”
“如果斑最後會離開,那麼,我也想出去,和斑在一起!”
********我是狐狸白**********
眾人回頭,看到狐狸小白推門而入。
小白飛快的撲到跪坐在草席上的斑身上,還在人家腿上使勁兒打滾,“斑~!”
於是眾人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白色毛團在斑身上滾來滾去。
從第一眼看到身為人類的斑,白就明白了什麼叫做一見鐘情。雖然那時候的斑穿著一點也不合身的衣服,滿身都是繃帶,整個人看起來很狼狽。但是白知道,從小到大這十幾年,自己終於心動了。雖然對象是個人,而不是狐狸。
而這個人,始終是想要離開的。
白知道,斑很強,也很有天分,否則他不會在短短一個星期之內就無師自通的在首狐山這個地方用出術(或者叫查克拉)。白也知道,斑其實很溫柔,雖然皺眉毛的時候眼角會凶凶的上挑,偶爾氣壞了還會動手打人(尤其是打柱間,那家夥欠揍),不過斑笑起來很好看。白知道,不久之前,斑的父親才為了保護他而死去,他剛從父親手上接下了領導全族的重任。白知道,斑心裡掛念外麵的弟弟和族人。
這樣的斑,是絕不會為了自己一隻小小的白狐狸留下的。
自己是很可愛沒錯,可是可愛不等於重要。自己在斑心裡的地位,彆說斑的家人,就是他的族人,都遠遠比不上。如果有選擇,斑都絕不會選擇留在首狐山。如果斑是預言裡那個人,那麼,他的離開時必然的事。到那時,斑離開之後,我要怎麼辦呢?看著斑的背影,一輩子留在原地,然後讓彼此成為彼此的回憶,直到老死?真後悔當初以自己年幼為理由不好好修煉,直到今天也沒有接受傳承成為新一任的九尾。如果今天坐在族長位置上的是我,想要跟隨斑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當初的我沒有舍棄一切的覺悟,才會導致現在的我能力不足。但是,我想陪在斑身邊。我想要能夠幫助到斑的力量,我想走在斑的身邊,而不是跟在斑的身後……
我喜歡斑溫柔的撫摸。我想要斑的手指,永遠停留在我身上。
我想要斑,成為我的主人。
抱著這樣的心思,狐狸小白對著老狐狸族長,也是自己的二叔,說出了這樣的話:“族長大人,我希望接受傳承試煉!”
搖搖尾巴,一根白色的狐狸尾巴分成四條。小白是一隻四尾狐狸,隻比五尾青少一條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