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整齊的號聲響徹天際。
蘅臨孤坐在營帳裡,手裡是一隻野螞蚱。
父皇的信攤在案上。
父皇讓他放走青雨,最好借著北襄的手,將青雨送回北襄。
就像當年,父皇放走了母後一樣。
蘅臨緊緊攥住手裡的螞蚱,野草被捏的炸開。
……
之後幾日,到了扶陽地界後,黑衣人對青雨很是寬鬆,路過客棧,點了不少好菜,還給她訂了一間上房。
客棧裡人很多,談論聲音不小,一個個神情都很緊張。
“那羅軒就這麼不要了?羅軒之後就是扶陽,我們可怎麼辦……”
“完將軍就在扶陽呢,怕什麼,完將軍在,我們就不會有事的。”
“你說的也有理。”
青雨被迫聽了一耳朵,淡淡看了一眼樓下說話的眾人,心裡反駁著。
完將軍在又有什麼用,他的親妹妹當年還不是被當成美人送到南琅。
護得住百姓,護不住家人。
青雨在客棧好吃好喝了兩天,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完牧辛綁的她,後來意識到不對,完牧辛不會冷著她兩天不來見她,綁她的另有其人。
那人並沒有露麵,青雨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要好的夥食心中充滿了不安,因為她知道這幾天吃的好東西肯定都是要還的。
果不其然,半夜,她睡得正熟時,又是熟悉的黑袋子套頭。
扶陽城門,天將未明時,燈火連天。
雙方還未開戰,一直在叫囂。
一直到手下稟報人已帶來,北襄誌得意滿,主帥揮揮手讓人把黑袋子吊在了城樓上。
“對麵的南琅小兒聽著,讓你們太子上前來,親眼看看這是什麼。”
詹將軍冷冷一笑,高喝道:“你是什麼東西,太子殿下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互罵數十句,就是不見南琅太子出來。
北襄的主帥也疑惑了,一蹙眉,乾脆掀開吊著的人頭上套著的袋子。
隻見穿著一女兒家綠衫裙的竟然是先帶著夫人小妾逃跑的伊山城主。
這……那綁來的女子呢!
後宅深院處。
一縷縷香從屋內飄出,漸漸消散。
這是祠堂,可偌大的地方唯有一張嶄新的牌位。
一炷新燃的香被放到了這張牌位下。
完牧辛上完香,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壓在了牌位下。
“我知你不願再看見這些人,他們我都燒乾淨了,我已為你新建了祠堂,你再等兩日。”
完牧辛愁腸滿懷,出去後,暗衛就來稟:“陛下已經被吳女纏住,今早似是咳了血,消息封的很快,宮人都打死了。”
完牧辛冷冷一笑,牽起肺腑舊傷,劇烈咳嗽起來:“好,好,我等他……死。”
此時天邊已漸漸顯露魚肚白,冷冽的寒風中吹來街道小巷中的餛飩香味。
而家中練武場再也沒有完顏蘇揮舞長槍的身影。
完牧辛這輩子對得起國家君主,最對不起的就是他被送去南琅的妹妹。
完顏蘇化名蘇顏,以北襄美人的身份,一步步獲取南琅皇帝的信任,蟄伏數十年,最後竟還登上了皇後之位。
可是,登上鳳座那一天,也昭示著完顏蘇正處性命攸關之際。
可是可笑就可笑在這裡,南琅帝沒有殺她,放她回了家,結果被北襄帝派人抓住喂了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