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完牧辛,又看看青雨。
突然的,他目眥欲裂,動作凶狠的往前衝。
“完牧辛,你竟然一直在做戲!南琅太子,你可知這女子是誰!”
他話還沒有說話,完牧辛乾脆利落的一把飛刀過去,割了北襄帝的脖子。
砰的一聲倒下,鮮血灑上了塵土,一縷噴濺到了青雨騎著的馬腿上。
完牧辛咳嗽了兩聲:“殿下,現北襄餘孽已經除儘,請陛下儘快派遣臣子管理鄆城。”
青雨注視著死去的北襄帝,他雙眼猶看著她的方向。
漆黑的宮殿裡,一身素縞的男子拚命的把他的女兒往外推:“青雨,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完顏蘇,我予你解藥,你定要替我護她無虞,你死她也要生!”
茫茫大雪裡,完顏蘇緊緊抱住她:“青雨,你記住,你不再是北襄的帝女,你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從今天起,你叫沈青雨……”
青雨渾身一顫,她勒著馬韁勒的手心發紅。
完牧辛突然爽朗一笑:“殿下大勝歸朝,我等定會為殿下守住北襄!”
他說完下馬,主動跪首:“殿下千歲,南琅萬世!”
跟隨完牧辛而來的北襄人全都立刻跟著跪首。
完牧辛甚至沒有多看青雨一眼,可青雨知道,完牧辛是在給她吃一顆定心丸,他現在看似對南琅俯首稱臣,可隻要蘅臨對她有一絲異議,他就敢攜兵造反。
蘅臨動了,他從馬上下來,並未扶起完牧辛,而是走到青雨麵前。
他伸手:“青雨,要下來嗎?”
他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道傷痕,口子有點深,血才止住沒多久。
青雨明明很害怕的,可是看見他向她伸出的手,她吸吸鼻子,深怕自己不爭氣的眼淚掉下來。
她心中想:殿下,你怎麼就這麼好啊
蘅臨眉目疏朗,依舊是一派清風朗月。
她握住他的指尖,沒敢用力,自己下了馬。
靠近他,偷偷的小聲開口:“殿下疼不疼啊?”
蘅臨也悄悄回她:“疼的,回去要青雨呼一呼。”
完牧辛雖是垂首,但耳清目明,悄然抬首一觀,心中頓鬆了口氣。
畢竟是他親外甥,還是不想鬨到刀劍相對這一步。
當年戚伯峮登基,前太子死之前唯一留下的血脈就是青雨,阿顏帶著青雨逃往南琅時,完家和太子私兵一路相送。
戚伯峮不敢用他完牧辛的原因,就是完家是太子黨。
青雨對北襄的記憶很少,但是幼年的記憶總是讓人一生銘刻的。
她記得北襄的夜晚,星星鋪滿一整片天空,記得昏暗的傍晚,藏在草叢裡的蟲子叫,也記得父親抱起她故意捏紅她的鼻子。
許是身在故鄉,白日裡又發生了許多叫人回憶的事情,青雨晚上做夢都在輕輕啜泣。
她憋著氣醒來,發現她的鼻子真的被捏住了。
罪魁禍首就是蘅臨。
“殿下,疼!”
大半夜的,蘅臨心滿意足把青雨弄醒了,轉頭蒙著被子一本正經:“睡覺。”
青雨氣死了。
捂著鼻子,困得淚花直冒。
她也鑽進被子裡,憤憤的想咬一口蘅臨。
察覺她的意圖,蘅臨動作極快,就是沒讓她咬到。
被子裡悶熱,鬨了一會兒,青雨又探出腦袋,在外麵呼了幾口氣,她想,我一定也要鬨得他睡不著,結果呼著呼著,困意深深來襲,直接睡著了。
月光靜靜照進窗簷,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蘅臨徹底睡不著了,他把被子掀開,將兩人都蒙了進去。
……
蘅臨從北襄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善後,動作自然慢了許多。
等再回到長安,青雨肚子都顯懷了。
陛下甚是欣慰,蘅臨如今和他站著,比他都高了一點。
太子大婚那日,陛下獨自去了皇後宮中。
他敬了一杯酒。
“阿顏,太子今日成婚了,你在那邊……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