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杏沒法阻攔雲肅,他能做的隻能是在這三日內把岸霜三人聚到一起去雲中宮。
他見到岸霜時,當年嬌俏可人的小姑娘早就換下了一襲桃色衣裙,身上隻著深黑衣袍,連頭發也仿著男子束起,將秀麗可人的五官露出,笑容不再,唇角總是下壓的。
自從多年前岸霜的爺爺岸家家主去世了,岸家所有事務就落到了當時年紀還不大的岸霜身上,小姑娘一夜之間就長大了,長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白仁杏沒有遞拜帖就來了岸家,直接翻牆進去的,以他的修為和岸家如今的狀況,除了岸霜沒人發現得了他,站在岸霜院子裡隔著窗戶望著屋子裡皺眉訓斥手下的人的岸霜,白仁杏突然就很感慨。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啊……
岸霜不經意間一抬頭就望到了蹲在院子裡的樹下發呆的白仁杏,先是愣了愣,然後打發了屋子裡的人。
那些人出去時瞥了一眼白仁杏,覺得有些眼生,但也隻當是給岸霜辦事的。
“你怎麼來了?”岸霜抱臂看著他,眉眼滿是疲憊,“還是沒有消息,不用問了。”
白仁杏張口:“我見到他了。”
岸霜瞳孔一縮,急急上前拽住白仁杏的衣襟:“真的嗎?他在哪?!”
白仁杏一口氣卡在脖子上,猛咳了幾聲岸霜才反應過來鬆開手:“在罄連城找到的,已經被仙尊帶上了雲中宮了。”
“罄連城……”岸霜喃喃道,“仙盟今早才傳信,罄連城多年前就被魔修屠城,早就成了魔修的集會點了,他怎麼會在哪兒?不對,你說仙尊把他帶走了?”
“是……”
岸霜失聲道:“你怎麼能讓仙尊把他帶走?!萬一……萬一仙尊發現了……”
“岸霜!”白仁杏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目光中流露出狠戾,卻不是對岸霜,“不能說出來,哪怕沒人聽得到也不能說。”
“對……對,不能說。”
“那件事要是說出來,就真的沒人能救林深了。”白仁杏紅著眼,一五一十將他與仙尊的承諾說了出來。
岸霜毫不猶豫就要準備去找柳窕窕,被白仁杏一把拉住:“做什麼?快點去雲中宮林深就少一分危險!”
白仁杏深吸一口氣:“我們在雲中宮彙合,一定要記住,萬不能讓仙尊知道林深魂魄有異,至少仙尊是向著林深的,隻要他不知道,林深就有他護著。”
岸霜目光凜冽,一字一句清晰道:“哪怕到最後真的彆無他路了,我岸霜就算拚上整個岸家,哪怕要跟仙尊打一架,我也要護著他。”
白仁杏一笑,鬆開手,輕聲道:“路上小心。”
三個人裡,最難見到的是隋若杉,好在白仁杏手裡還有隋若杉的信物,足以讓他一路無阻見到隋若杉。
隋若杉被萬符門當寶貝一樣養在宗門最安全的地方,即便他不願再畫符了,他也仍是萬符門的大師兄。
那一日負責給隋若杉送東西的小弟子帶著一個據說是大師兄舊識的人去找大師兄,而他在院子裡候著,忽然間抬頭看到隋若杉一邊跑到了書桌前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麼,一邊提筆寫下了東西。
小弟子先是一愣,第一反應是大師兄在畫符,但又覺得不可能。
然後他就看著自家大師兄洋洋灑灑寫了一堆,然後把整張紙拿起來慢慢撕開。
越撕越小直到差不多是一張符紙的大小,而那薄薄的紙清晰透出了上麵的墨跡——那就是符咒。
若是換了更了解隋若杉的人來看,早在隋若杉動筆的時候就知道他要乾什麼了,隋若杉的符紙雖說威力大,但他本人畫符紙畫的可謂是隨便至極,除了拿去賣掉的符紙,他自己用的和給熟人用的可謂是慘不忍睹。
然而小弟子在震驚中,怎麼也不會想到裡麵的兩個人在想什麼。
“來來來,快拿著,我再畫一遝爆炸符,要是仙尊不同意把鹿兒放出來我們就把雲中宮給炸了看他關哪兒。”隋若杉興致勃勃地把一遝墨跡還沒完全乾掉地符紙塞到白仁杏手中,又提筆繼續寫。
白仁杏忙扯他:“你一下子寫這麼多靈力撐得住嗎。”
“瞧你說的,我隻是不畫符了又不是連修煉都不修煉了。”隋若杉喋喋不休,“我還得給鹿兒備一些防禦符,他嬌氣,最討厭煙塵了……”
“不是,你真打算炸雲中宮啊?”白仁杏歎了口氣,“有時候覺得我們幾個真是夠絕的,什麼都敢乾。”
隋若杉話音一頓,畫符的動作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