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大概猜滴到,但四不管你四乾撒滴,今天畢竟四你救了額們娘兒倆,你放心走吧,這有額……”
“這這這這這是咋回事兒?我我我告訴你!本人乃本鎮唯一緇衣捕快邢育森!你們都不不不不許動!!”
說話間,方才被蒙汗藥放倒的小捕快顫顫悠悠的拿著刀走進了大堂。剛剛他和李捕頭聽到了一聲巨響,給生生的震醒了,此刻他雖然腦袋生疼,但還是壯著膽用刀尖指著白展堂。可還未等他說出下一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辦法,實在是腿軟呐!正巧這時那個胖捕頭也從後院走了進來,他見這個邢育森在地上癱坐著便嚇得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隻模模糊糊的胡亂喊了幾句“不許動!”,之後就揮舞著他手中的長刀,尖叫著跑了出去。
白展堂見這兩個捕快都歇菜了,便用最快的速度三步並作兩步衝向廚房,可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卻傻眼了。
人呢?她去哪了?她去哪了?!
白展堂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兒,隻見那塊原本應該躺著郭芙蓉的布上已經空空如也,整個廚房隻剩那個客棧掌櫃還躺在地上。他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把芙兒弄丟了。
我怎麼不早點過來?我應該早點過來的!我到底在乾嘛??
他紅了眼,拚命的在後院各處搜尋,心想方才不見芙兒往大堂來,那她一定還在後院。可無論他怎麼找,都找不到郭芙蓉的身影。突然之間的慌亂讓他無法思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在心中思索著郭芙蓉的去向。
難道說,是被誰帶走了?不可能啊……能一絲線索都不留下便帶走一個人的人,一定是個真氣渾厚的絕頂高手,可方才並沒有這樣的人來過啊……芙兒她還在昏迷,能去哪呢?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將整個廚房翻了個底朝天,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找過了,可他還不想放棄。他整個人趴在地上,一雙眼睛掃視著廚房各處的邊邊角角,最後終於叫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看樣子應該是個狗洞,周圍有一些摩擦過的痕跡。
這傻丫頭,肯定是剛才被響聲震醒了,見地上躺著人便不敢出去,所以隻好從這兒跑了吧?虧她想的出來。
白展堂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雙手叉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那狗洞。虧他剛才還為她好一陣擔心,這丫頭倒真會找地方鑽。剛剛懸著的心又落回了肚子裡,知道她安好便好,隻不過這次不能帶她走了,下一次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不過他知道,以她的腦子和性子,定會以為這家客棧是家黑店。芙蓉報仇十年不晚,她一向嫉惡如仇,這次又在這個地方吃了這麼大的虧,不一定什麼時候便會再次登門端了這家“黑店”。
不如……我就留在這裡等她?
這個想法突然在白展堂的腦中綻開了。為什麼不呢?既然算準了她會回來,自己在這裡等她,他們就一定會有再見之日。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喜,對,就在這裡等她,等她來,總有一天她會尋來的!雖說七俠鎮是個小地方,但好處卻是不惹眼,他就是在此地躲上幾個月也無妨,客棧的消息靈通,說不定還能等到娘的下落……
白展堂這廂打定了主意,等到他再回到客棧大堂時,便發現姬無命與那捕快早已離開。聽那紅衣女子說,是那個姓邢的捕快看到了姬無命掉落在地上的玉牌,之後便大喊著“我抓到盜神了!”,緊跟著就將地上那被炸的黢黑的人扛走了,說是要收押。
盜神姬無命,就這樣被收押了,不出意外的話,他的下半輩子便要在天牢中度過。
姬無命今日遭此劫難,白展堂早有預感,隻因他這兄弟做事太過激進,很多時候更是完全不顧分寸的肆意妄為。白展堂覺得惋惜,少年時的姬無命頂多是憤世嫉俗一些,卻不想他竟拜了那麼一個師父,將他引上了歪路。此時,白展堂心中五味雜陳,若說此番他不為姬無命感到難過是不可能的,隻是在這其中,惋惜之情要大於哀傷和其他的一切。白展堂無法界定究竟是縱容他殺了樓上的二人而後看著他亡命天涯更好,還是此刻被朝廷收押更好。原本他就打算此事之後與姬無命分道揚鑣,他隻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令他無法控製的地步。可無論如何,那些人命都是無辜的,他在當下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情,若說唯一有些遺憾的,便是沒有好好的與姬無命告彆。
經過這件事,客棧裡的人也熟悉起來。客棧掌櫃是最後一個醒來的,在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便向在場的各位道謝:“呂輕侯在此謝過各位!今日若不是各位舍身相救除了這惡人,小人此時便已身首異處了,不知各位恩公尊姓大名?”
“白展堂,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額叫佟湘玉,你也不要太客氣咧,這也算是你滴一劫,往後把你這客棧好好地收拾收拾,上點兒心。”
“嗬嗬……上什麼心啊,這客棧很快就和我沒關係了。”提起客棧,呂輕侯的情緒立馬低沉下去,本就聽著沒什麼精氣神兒的聲音,此時越發像那生了病的人一樣有氣無力了。
“為撒嘛?”佟湘玉疑惑道。
“這幾年我四處趕考,欠下了三百兩銀子的債,明天就要到期了……除了把這個店抵給債主,我想不到彆的辦法。”
佟湘玉聽到這話,思索片刻便轉過身去拉著那莫小貝說了幾句,之後便回過頭對呂輕侯道:“這個店額買咧,你開個價吧。”
“啊?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呂輕侯被驚得一下子說不出話。
“咋?你不樂意?”
“不不不,你若是肯要這店,你隨便給,給多少都行!隻是……彆少於三百兩就行。”
佟湘玉見呂輕侯同意了將客棧賣給她,便微微一笑,接著抬手扯下了腰間綴著的夜明珠遞給了他:“你看看這個,買下你這個店足夠咧。”
“這這這值多少錢呐?”呂輕侯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顆夜明珠,生怕掉到了地上摔壞了,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少說八百兩銀子……”白展堂注視著這顆夜明珠心情複雜,當時若不是他二人見了這顆夜明珠,可能也不會有此番遭遇。
師父說的對,梁上君子,終究不是善路。
這一日過得極快,就這樣,呂輕侯向佟湘玉道了謝後,便高高興興的捧著夜明珠將客棧抵給了她。白展堂打定主意要留在客棧裡,便說自己無處可去,請求佟湘玉能讓他留在客棧做些雜事。他並沒有說出自己想留在這裡的真正原因。佟湘玉念在他心存善念便一口答應下來,而且對於她和莫小貝娘兒倆來說,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身邊總不是壞事。第二天,佟湘玉便找齊了客棧的夥計,賬房呂輕侯,廚子李秀蓮,還有個隱藏的盜聖——跑堂兼雜役白展堂,他們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頓飯,將客棧改了個名,叫做同福客棧。佟湘玉在飯桌上說,她希望同福客棧能擁有美好的明天。這個美好的明天對於其他人都意味著什麼,白展堂不得而知,可對於他自己來說,再次見到芙兒的那一天,一定是最美好的。
可他卻不曾想到,這個“明天”,叫他一等便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