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委屈上了??“你再不放手,我可要打人啦!”
白展堂依然沒動,一雙眸子似是揉了溪水,凝視著對麵的人。郭芙蓉彆開目光不去看那人的眼睛,見他遲遲不動,便隻好出手。無奈白展堂身法太好,他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硬是將她的招式全部閃過。幾個回合下來,白展堂牽著她的手竟半分都沒有鬆開。
“卜公子?你到哪去了?”
“聽見了嗎?你那故交喊你呢,快回去吧!要是能讓她少‘勞煩’我兩趟,我便謝天謝地了!”說完,郭芙蓉用力甩開白展堂的手,再一次消失在巷口。白展堂有些氣惱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他回到客棧,立刻變了臉色,眉目如霜,毫不客氣的皺眉瞪著始作俑者。
“卜公子,坐啊。”扈十娘笑意盈盈的看著白展堂,並不在意他此時的目光,還拍了拍身旁的圓凳,示意讓他坐過來。
白展堂此時心中隻有氣憤,就連走路都帶了風,他步至圓桌邊瞧了扈十娘一眼,便想走開,卻聽得那扈十娘卻不依不饒道:“你可知,偶若是不順心了,可是要收拾東西回揚州滴,到時候你們佟掌櫃可就難交差咯~”
白展堂聽出了這言外之意,無法,隻得在圓桌邊坐了下來。他冷著臉,一言不發,斜著眼睨著扈十娘,時刻注意著與扈十娘保持距離。
“卜公子為何這樣看著奴家?可是心中不快?要不要偶唱個小曲給卜公子解解悶兒~”扈十娘說著,斟了一杯茶遞給白展堂,見對方不接,索性便將那茶杯置於桌上,轉臉自斟自飲起來,“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乾坐著嗎?不同偶敘敘舊啊?”
“姑娘說笑了,我卻不知道與姑娘有什麼舊可敘的?”白展堂冷冷道。
“哈哈~偶就喜歡你這幅冷淡滴樣子~可是,偶卻不相信你不記得偶。”扈十娘眯起眼睛看著白展堂,眼中滿是自信。她斷定眼前的人一定記得她,隻是……他並不似尋常男子那般為她癡迷。
眼前之人,心中所念,另有其人。
“想不到,卜公子竟對一個小姑娘如此在意啊?”
白展堂眉梢微挑,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能被一個外人看穿。起初他還有些驚詫,但轉念一想倒也在理,這扈十娘最在行的除了唱曲兒便是玩弄感情了。此等情場老手,男女之事在她眼中便如同吃飯穿衣一般尋常,自己這點心思又怎能逃得過她的法眼呢?
因著扈十娘是外人,白展堂便也不似那般藏著掖著了,他直視著扈十娘的眼睛坦然道:“既然姑娘看出來了,還請給在下幾分薄麵……不要與一個小丫頭為難。”
“這話是從何說起?偶可沒有為難她啊,左不過是叫她替我跑幾次腿嘛~”扈十娘眉頭微皺,一臉無辜。那模樣看著怪叫人可憐,就好像是蒙受了什麼不明不白的冤屈似的。她見白展堂麵上不曾鬆動,便也不打算自討沒趣了,撂下手中茶杯輕聲道,“這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不高興,我不叫她去就是了。”
“那在下就謝過十娘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白展堂十分滿意,他站起身行了個拱手禮,臨走前還不忘客氣道,“你還有啥要買的嗎?我一並給你買齊了罷。”
“這不急,你坐嘛~”
扈十娘聽聞白展堂言語中稱她十娘,而非姑娘,心中暗喜,以為白展堂對她的態度已然有所鬆動,見他要走,便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然而她卻是會錯了意,下一秒,她手中的那截衣袖便被白展堂毫不留情的抽走。
“既然十娘無事,小的就告退了,還得乾活呢。”
扈十娘見白展堂態度依舊冷淡,心中不爽,便也不再說話。不一會的功夫,隻見佟湘玉帶著李大嘴來到扈十娘跟前,“十娘,奏咧這麼遠滴路,餓咧吧?這是額們客棧滴廚子李大嘴,你想吃撒就跟他說,千萬不要客氣噢!”
“嗬嗬嗬還是佟掌櫃想滴周到,偶還真是有些餓了~”
那扈十娘正有一肚子的氣沒處釋放,好巧不巧便叫李大嘴給碰上了。扈十娘一邊點菜,李大嘴一邊記。佟湘玉在旁聽著,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消失殆儘,到最後,她不得不掐著自己的大腿,咬著後槽牙,才能保持麵部表情的平靜。
額滴神呀……這是哪門子的歌妓啊??吃得怕是比宮裡娘娘還要挑剔!要山泉水也就算了,牛肉還一定要吃三個月大的小牛,要三個月整,多一天嫌老,少一天嫌嫩……跟她說了做不了,立馬就翻臉要回揚州。佟湘玉隻覺得自己是請來了一位祖宗,她有些後悔地在心裡默念了二十遍:見錢眼開的事兒以後要少乾。
客棧眾人折騰了幾個時辰,可算是將扈十娘點的菜都上齊了,誰知那挑剔的主兒隻揀了牛柳咬了一下,便撂下筷子皺著眉道:“這牛超過三個月了。”
眾人驚詫之下都紛紛轉頭看著李大嘴,隻見他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三個月零兩天……誒呀媽呀!你是咋知道的啊?!”
“偶咬一口就知道嘍~佟掌櫃啊,我要的是三個月的小牛,你的夥計怎麼回事啊?”
“李大嘴!你咋回絲嘛?!”
“這真不怨我啊掌櫃的!這方圓幾裡的牛我都看過了,就這頭離三個月最近,正正好好三個月的我實在是找不著了……”李大嘴低著頭小聲道,他覺得自己著實委屈,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符合要求的牛了,沒想到還是被掌櫃的訓了。
“佟掌櫃,你看這個事情怎麼辦哦?”
佟湘玉見那扈十娘也不動筷子,隻盯著自己看,一時間倒叫她沒了主意。折騰了這一天,外麵天色已然不早了,她一麵盤算著要不要去後院叫老白尋一頭小牛來,一麵又覺得花兩遍錢吃一頓飯實在是太浪費了,正糾結著,隻見郭芙蓉風風火火的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