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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你乾嘛給我穿這麼多件裡衣?好熱啊......”郭芙蓉瞧著佟湘玉一層層的往她身上套,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給她穿了四件裡衣,這大夏天的,待會兒再一緊張,若是中暑暈倒了可怎麼辦?
“廢話!你那麼瘦,不多穿兩件就露餡兒咧!”老白那雙眼睛毒滴很,平日裡淨盯著小郭兒瞧,要四不裝滴像一點,還不等出門就得叫他認出來。佟湘玉一邊幫郭芙蓉穿嫁衣一邊在心裡嘀咕著。
郭芙蓉正望著妝奩上那大紅的簪花出神,時不時的瞥兩眼鏡子,也不知是不是被這滿身的紅色映的,她瞧著自己的臉紅撲撲的,竟越發喜慶起來。忽然間,她隻覺手中一沉,指尖向中間探了探,才發現手中是一段紅綢子,中間係成了結,她手中正握著一端。
而另一端牽著的,合該是新郎官了。
說起來,自打今早巷口一彆,她便不曾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是不是也在忙著穿那大紅色的衣袍呢?郭芙蓉心中猜想,那人肯定不會知道,到頭來這假成親的對象都被調了包吧?
臨了,她手上被佟湘玉塞了個蘋果,“掌櫃的,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咱們可說好了,等你爹他老人家一走,你就得趕緊進來啊。”
“誒呀說好咧說好咧!這個蘋果你捧著,可千萬彆給吃咧!”
前前後後忙活了好一陣子,佟湘玉這才站起身來,她端詳著郭芙蓉,瞧著瞧著,不由得開始感歎起來。天然去雕飾,眼前的姑娘唇紅齒白,烏鬢如雲,她幾乎是未施粉黛,一雙剪水秋瞳正望著自己,眸中流光便足以叫人心動。
“小郭兒,誰要四娶了你......”那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佟湘玉一邊說著一邊抬眼望了望天色,她驚呼一聲,口中念叨著來不及咧。
“......”
看著佟湘玉在一旁忙忙叨叨的準備這準備那,郭芙蓉隻得一邊看著她走來走去一邊發呆。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便被稀裡糊塗的蒙上了紅蓋頭。
這紅蓋頭的料子是素羅,從外麵看上去能將她遮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裡麵的人是什麼樣貌,可從裡麵看卻是能透光的。郭芙蓉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佟湘玉的臉,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一想到待會兒就要對著白展堂拜天地,她便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了。
“行咧,一會兒人來咧你記得學學額滴體態,額現在去喊他們過來,你坐著不要動噢。”
說完,佟湘玉便一路遮遮掩掩,急匆匆的摸到賬台邊,三兩句跟秀才交代清楚了之後,便跑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隔壁藏了起來,不再理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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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你這就走了??掌櫃的!!”
郭芙蓉眼見著佟湘玉奪門而出,她本想伸手阻攔,可無奈眼下雙腿發軟叫她動彈不得。四下裡越發昏暗,掌櫃的方才走得急,連燈都未曾幫她點上。屋裡沒了旁人,她輕輕掀起蓋頭向窗外望去,遠遠的便瞧見有幾個人影正往這邊過來。她急忙撂下蓋頭,端坐在炕上等人進來。她還不忘佟湘玉的囑咐,刻意含了胸,學著佟湘玉的姿態坐在炕沿兒上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叫人瞧出了破綻。
耳邊聞得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郭芙蓉隔著蓋頭,悄悄地打量著那打頭的人。他也穿得一身通紅的衣袍,越發襯出他那張白淨的臉。眼見那人正朝著自己走來,霎時間,她的一顆心立馬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掌櫃的,你咋在這坐著呢?叫我們一頓好找。”奇怪,掌櫃的怎麼在芙兒的房間,芙兒人呢?難道還沒回來嗎?
白展堂眉宇間含了一抹憂色,一邊說著一邊四下張望,但依然不見郭芙蓉身影,心中不由得掛念起來。
“......”我不在這坐著還能在哪坐著?
郭芙蓉下意識的想要回答,隻差一點她便說出了聲。她實在是太緊張了,不得不用力捏著手中的紅綢和蘋果,半眯著眼睛,不去看他的臉。
見“掌櫃的”不出聲,白展堂自然以為她是緊張了,所以才說不出話。這倒是情有可原,畢竟待會兒他們就要當著佟老爺子的麵拜堂了,在自己親爹麵前做戲,誰能不緊張呢?
“快走吧走吧!”說著,白展堂提腿便準備出門。
“誒等會兒!你得牽著這頭啊老白!”呂輕侯急忙拾起置於火炕上的紅綢,將另一端遞到白展堂手上。
“可不是嘛!我差點忘了!”白展堂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紅綢的另一端,“還是秀才腦子好使,記事兒,掌櫃的你也不提醒我一下,要是就這麼空著手出去了不就穿幫了嘛。”
“......”
“掌櫃的你咋不說話呢?”
說來也奇怪了,自打方才他們三個進了門就沒聽見掌櫃的出過聲兒。掌櫃的平日裡最喜歡嘮嘮叨叨,今兒就算再緊張也不至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吧?白展堂心中狐疑,卻也沒有多問。
“啊哈哈,掌櫃的肯定是緊張了唄,咱們稍微快點吧,免得佟老爺子在前頭等得辛苦。”
見白展堂起了疑,呂輕侯立馬上前解圍。“掌櫃的”為何不出聲,他自然是知道的,怕就怕待會兒“掌櫃的”扛不住了,這要是一出聲才真是穿幫了呢......他不動聲色地瞧了李大嘴一眼,對方立馬會意,立刻擁著中間穿得像山楂一樣通紅的兩個人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