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靜待花開終有時(拾貳) ……(2 / 2)

孫懸濟原本打算出去找一個有紙筆能寫字的地方開藥方,但見白展堂那副模樣,為了讓他安心他隻好將就著在莫小貝平日罰抄寫的小方桌上寫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便將開好的藥方遞給了佟湘玉,一邊不停囑咐著用法,“勞掌櫃的開了藥,待老朽煎好給郭小姐服下,早晚各一次,三日之後便可轉醒。”

“額送您回客房休息吧,”佟湘玉給呂輕侯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將藥箱拿上,隨後轉過身囑咐白展堂道,“你留在這罷,待會兒藥弄好咧額叫大嘴端進來,小郭這情況......服藥怕四成問題咧。”

說罷,佟湘玉便攙扶著孫懸濟往客房去,一麵打發了呂輕侯去鎮上藥鋪子抓藥,不再話下。

......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李大嘴便將熬好的藥送進郭芙蓉的房中,將藥遞給白展堂便離開了。

白展堂轉頭看著躺在火炕上的姑娘,她還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隻是臉色越發青紫了些。他坐在炕沿上,伸出手向裡探了探,被子裡還是溫熱的,看來他不在的這幾天,大家將她照顧得很好。

“芙兒,起來喝藥了。”

他明知道躺在火炕上的姑娘聽不見他的一字一句,可他還是想要同她說話,幻想著也許下一刻便能聽見她的回應,一如數月前幻想著她能將他記起一般。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坐到她的身邊,將手臂從她的頸下穿過,環住她的肩,慢慢扶著她起身。

他將郭芙蓉的身體安穩的靠在床頭,轉身端過藥碗,用勺子舀出一勺試了溫度,輕輕吹散麵上的熱氣,“有點苦,忍著點。”

白展堂本打算讓郭芙蓉坐著,自己好用勺子將藥送入她的口中,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讓她張口。他甚至用手捏著她的雙頰,企圖讓她緊閉的雙唇張開,但最後卻隻蹭了她滿唇的藥汁。

他注視著她的臉龐,深深的無力感攫取了他的心臟。“......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讓你把這藥喝下去?”

房中一片沉寂,隻有一強一弱兩股呼吸聲此起彼伏。白展堂盯著那藥碗,良久不曾動身,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忽然之間,隻見他端起碗,猛地將藥灌入自己口中,一口下去,碗中便空了一半。

他湊近了郭芙蓉的臉,一手鉗著她的下顎,將唇貼在她的唇上。

雙唇相接的刹那,他卻愣住了。她的唇柔軟得令他無法思考,一時間他竟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麼。那柔如酥酪的觸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不由得憶起那個與她一同在屋頂飲酒的夜晚,她嫣紅的唇瓣幾乎令他失控,令他在無數個睡夢中妄想著能夠品嘗那雙唇的滋味。

他好似失了心智,用舌尖輕觸她的唇邊,不經意間,喉頭上下滾動,幾滴藥汁順著喉嚨流進了他的腸胃。

我在乾嘛??

藥汁的苦澀令他猛然回神,他將舌尖頂在她的雙唇之間,手上用力一捏,順利的撬開了她的齒縫。濃烈的藥味在他口中蔓延開來,褐色的藥汁在唇齒之間滴落,順著兩人的下巴流到了衣服和被褥上。

“咕咚”......“嘎吱—”

聽見郭芙蓉吞咽的聲音,白展堂安心了許多。他站起身,捧起郭芙蓉的臉頰,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接著便將口中的藥汁一口一口緩緩的過給她。待藥汁被郭芙蓉儘數咽下後,白展堂便如法炮製,將剩下的小半碗用同樣的方式喂給了她。他知道方才有人開了房門,但他也沒有閒心理會,隻專心喂藥。

服過藥後,白展堂便扶著郭芙蓉躺下,又用絲帕將她的唇和下巴擦拭乾淨,這才抽出空來往門口掃了一眼,見是莫小貝呆頭呆腦的立在門口,“小貝?有事?”

“啊?啊!沒事沒事!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莫小貝原本是奉了她嫂子的命令,來幫忙喂藥的,結果剛一推開門便看見了這樣一副景象。雖說是混世魔王,卻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場麵?從前也隻是聽說書的講過幾次男歡女愛,可她卻不甚喜歡這些複雜的東西,不屑一顧得很。今日猛地見了,便十分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些什麼?若說了會不會打擾到白大哥?便隻得僵直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是不是打擾到他們了?怎麼辦啊?白大哥生起氣來可是很凶的!莫小貝啊莫小貝,下次進門之前一定要敲門!否則!......不對啊......這也是我的房間啊!

莫小貝不住地在心中檢討著自己,抬眼便見白展堂眸色晦暗,正往她的方向瞄著。一時間,她什麼也記不得了,隻想鞠躬道歉然後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她並不知道白大哥是在給小郭姐姐喂藥,故而當白展堂與她說話時,她立刻捂住眼睛落荒而逃了。待她回到佟湘玉的房中,腦子裡都還是方才白郭二人唇齒相接的景象。

莫小貝,你心裡得有計算了,從今以後,小郭姐姐就是白大嫂!

她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著自己,看著窗外的夜色愈來愈濃,她不由得捂著臉哀嚎起來,今晚怕是很難入睡了!

同樣難以入睡的,當然還有白展堂。他坐在她身邊,執起她的手,將唇貼在她的手背上。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放肆,若她還是活蹦亂跳的,此刻必定會紅著臉罵他是無恥淫賊了,說不定還會與他動手,將家傳的驚濤掌毫不留情的用在他身上。

即便是無恥淫賊也好,隻要你能開口,說些什麼都好啊......

花神娘娘啊,弟子祈求您的庇佑,保佑芙兒能夠平安無事。

他一遍又一遍的向神明們祈求著,若能讓她轉醒,他寧願是自己躺在這。

忽然,躺著的人兒好像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