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個月的大雨將這大清皇宮浸泡得仿佛失去了根基,甚至連人們的表情也因為多日未見陽光而日顯蒼涼傷感。
綿綿細雨周密而仔細地覆蓋住這座精致皇家建築中的每一個角落,通往禁閉著房門的主廳的磚紅通道兩側,透過雨霧,簷下橫向站著一隊神色黯淡的侍從,瞪著空洞木然的眼睛懶懶地注視著眼前鋪天蓋地的雨霧。風悄悄地鼓動著他們輕盈的麻製官服,於是,那瑟瑟頂戴花翎就成為了此時死氣沉沉的潮濕空氣中惟一的一線自由。
圖婭一身素淨的衣裳,簡單的發髻頭飾向著乾清宮走去。順治依舊執著紅色的朱砂批改著奏章。圖婭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皇上。”
順治一抬頭見是她便道“華妃有何事?”
圖婭見順治依舊忙著批改著奏章稍微頓了頓一字一句的道“榮惠姐姐已經去了兩個月了。”
順治眉頭一皺,將手中的朱砂筆擱下嘴角有些嘲諷的道“華妃莫不是想進中宮麼?”
圖婭也不生氣,走上前幾步道“是,這是臣妾的要求。”
“要求?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順治臉上不禁帶了幾分嘲諷。
“也許皇上覺得圖婭荒唐,可是皇上,他日新皇登基,臣妾作為一個無所出的妃子,必定要獨具西宮,圖婭今年才十七歲。”圖婭灼灼的看著順治,將“無所出”三個字說的意味深長。
順治眼神一轉稍顯慌張,躲過了圖婭灼灼的目光“你這是在威脅朕麼?”
圖婭福了福身子道“皇上你在嘲弄另一個女子赤誠愛情的時候,甚至比背叛還要可恨!我不能要求你愛我,我也不怨你剝奪我身為女子應有的資格,臣妾隻是未雨綢繆,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好過點罷了。”
此刻順治的臉色暗淡,看似卻有些緩和,他深深的望了眼眼前的女子,就那麼沉靜的站在他麵前。古往今來的妃子有幾人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問皇帝要皇後的位置。也許有些可笑,可眼前女子的氣魄卻是讓他折服了。順治走下龍椅,望著圖婭道“朕是負了你,可你的進宮是朕母的決定,你既然早有所聞就不應當進宮來。”
“臣妾沒得選擇。臣妾所為也隻是阻止無謂的兩敗俱傷而已。”圖婭字字珠璣,決絕中有帶了些許無奈。
順治頓了頓看了圖婭幾眼這才道“你若是禍亂後宮,朕定要將你廢之。”
“那臣妾先謝過皇上了。”圖婭微微一福身子便退了去。
順治望著圖婭退去的身影,一時間有些恍惚,又有些自嘲之意。轉身在龍案上刷刷幾筆後遞給了小李子。
翌日聖上詔曰“延禧宮華妃,賢德淑良,朕念之有統領後宮之才,即日起封為皇後遷坤寧宮。
坤寧宮中,圖婭一身正紅的宮裝,頗有風範的接受著後宮佳麗的朝拜。眾佳麗退後,圖婭坐在正殿上,如今的她是一國皇後她終於為李易報仇踏出了一地步。即便順治不愛她她也已經釋然。她再次進宮為的本就是為了報仇,順治隻是她的一顆棋子罷了,她想著想著卻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娘娘,令嬪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