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了一個人 我好像……(2 / 2)

於是我眸光閃動,又在他指的地方親了親。

阿彌陀佛,隻能僥幸哥哥沒有前世的記憶,我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如今他的妹妹對他不斷引誘…

好澀澀啊!

可是看哥哥這副愉悅的模樣,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哥哥喜不喜歡我?”我拿起他的發縷跟我的纏繞在一起。

“喜歡。”他毫不猶豫,滿臉真誠。

“有多喜歡?”

“為你而生,也可以為你去死。”

我打結的手顫了顫,又皺著眉頭點了點他的額頭。

“我要哥哥健健康康活著,不許胡說!”

“好,哥哥聽丹丹的。”他眉眼彎彎,舉世溫柔。

“哥哥我們是夫妻了。”我笑嘻嘻把打了結的發縷給他看。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離。”我伏在他胸口低聲喃喃著。

“哥哥一直在,彆擔心。”他親了親我的耳邊,輕聲道。

我真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哥哥冷冰冰地躺在棺材裡,

而我也病死在那個冬日。

9.

哥哥病重了,他不肯見我。

我日日來他的太子殿,一呆就是一天,就是為了見他一麵。

“哥,你讓我進去看看你好不好?”我紅著眼不斷在門縫邊重複。

“哥,丹丹想見你…你不是最疼丹丹了嗎?”我快要崩潰,話音染上了哭腔。

我哥不理我,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擔心,他想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擊退我。

然而不可能,上一輩子的事曆曆在目我心有餘悸,這輩子即便是死我也陪著他一起死。

“你怎麼又來了?”一個靚麗的女子端著藥湯,正不屑地打量著我。

她的眉眼有些熟悉又陌生。

“你…你是?”我擦乾了淚水,也看著她。

“太子殿下的主治醫師。”她淡聲道。

“你能不能把藥給我,我想進去看看他。”

“太子殿下不想見你你看不出來?”她沒好氣道。

說完她推開了門,又把門從裡邊拴上。

“沈小姐請回吧,太子殿下的病需要靜養。”她的聲音從裡邊傳來。

我不甘心的攥緊了拳頭。

這個時候我不會亂吃醋,我內心乞求她能治好我哥,隻要對我哥好,怎樣都成。

“哥,丹丹走了,你好好吃藥,等你病好了我再來瞧你。”我在外邊嚷嚷。

仍是沒有回應。

我憋著不舍與難過離開了。

10.

沒多久,宮中終於傳來哥哥病好的消息。

我一大早就打扮的跟朵花兒似的,又去太子殿等候。

可我在院中做了半天,卻看見我哥和他的主治大夫有說有笑一同回來了。

“哥,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趕緊上前揪住我哥的袖口,急聲詢問。

我哥忽然見了我,愣了愣,臉上卻不見了從前的溫熱。

“嗯。”他淡淡回應,又將衣袖從我手中抽出。

我有些尷尬,是不是哥哥不喜歡當著外人這般親近?

於是我挺直腰杆兒,想要拿出太子妃的氣勢,不給他丟臉。

“這位是我的主治醫師,劉小姐。”他向我介紹。

“啊原來是劉小姐,多謝你治好了我夫君的病。”我笑的真誠,向她伸出手。

她卻不怎麼領情,彆彆扭扭把手遞給我。

“我姓劉,叫劉芳,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太子妃不必言謝。”

她的手加了幾分力道,我被她捏的有點疼。

可她畢竟治好了我哥,我依然笑如春風,保持得體的禮節。

“太子妃沒什麼事,我就要帶著太子殿下配藥去了,他大病初愈,還需要長期服藥。”她冷眸望著我說。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我想多陪陪我夫君。”

“啊,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人多了我注意力不集中,說不定藥就配錯了。”

“你說呢太子殿下?”

她笑靨如花轉頭看我哥。

我哥沒什麼反應,平靜地看著我。

“丹丹乖,先回去。”他聲音溫和,卻仿佛缺失了情感。

“我不!哥!我都許久沒見你了!”

“你這樣無理取鬨我以後都不見你。”說完他負手離開,不再看我一眼。

劉小姐也跟了上去,看向我的目光儘是嘲弄。

我有點心寒,也許哥哥隻是病太久心累了,

他之前總是包容我的小脾氣,慣著我,我不能因為一點兒小事就跟他置氣。

想到這兒,我心裡輕快了許多。

11.

宮中傳來我哥向老皇帝討要了劉芳,將她封為了側妃。

我手中的杯子滑落,一臉不敢相信。

我哥確實是知恩圖報的人,可是,他竟然直接把劉芳收入了後宮?這不是他的作風,我得去問問。

深夜,我翻窗爬進了我哥的屋子裡。

我哥隻穿了一件裡衣,側臥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眼角儘是疲憊。

他見了我,也不驚訝,隻是沉聲道。

“你來做什麼?”

“哥哥將劉芳封為側妃了?”

“嗯,你有異議。”

“我…”

我氣得都要原地托馬斯360度轉圈圈,再給他太子殿砸的稀巴爛。

可我還是憋住了衝動,留了一絲清明。

“哥哥…喜歡她?”

“嗯,她對我有救命之恩。”

去!你!爹!的!

我一把將旁邊的桌子掀翻,桌子上的茶盞滑落砸得四分五裂。

還不解氣,我又狠狠地走到蕭逢宴麵前,當著他的麵將他枕頭下的經書扔進了旁邊的火堆裡。

他一開始很淡定,看我將那發黃反卷的書燒了時,他趕忙去奪我手裡剩下的。

“你瘋了!”他難得對我動怒。

“哥,你這麼做是有苦衷的吧,你彆逼我走,你不會忽然反常的。”我幾乎跪下來哀求他,淚水不斷滑落。

他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又迅速恢複死寂。

“沒有。”他冷聲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又補充。

不是…我要找的人??

他知道了我的目的??

我的臉白了又白,瞳孔驟縮。

“誰跟你講的…”我失魂道。

“沈丹,你把我當傻子?”他嘲弄地笑了笑。

“你跟我在一起時,是把我當成蕭逢宴,還是當做另一個人,你真覺得我看不出來?”他步步緊逼。

莫非…真的是我認錯了人??

額間那朵花也確實沒有反應過…

想到這兒我心頭湧上一股恥辱。

“也許我和你記憶中的故人有幾分相像,可我告訴你,我不是他。”他語氣越來越冷淡,蹙緊了眉。

“我…我知道了,殿下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精神恍惚地離開了蕭逢宴的居所。

回去時腳下都是一顫一顫的。

12.

蕭逢宴和劉芳喜結連理那日,我向皇上退婚。

或許他隻是恰好跟我哥生得有幾分相似,

或許他也隻是跟我哥一樣,天生性子溫和儒雅。

或許我真的認錯了人。

沒辦法我太想念他了,我這輩子要是找不到他,那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怎麼總是把他弄丟呢,現在又將彆人錯人成了他。

真是半生蹉跎,難遇良人。

13.

我很久沒見著蕭逢宴了。

燈節那一天,路沉不想看我這麼死氣白咧鬱悶沉沉,硬將我拽出了府。

我隻好不情不願披上大襖跟著他上了街市。

街上很熱鬨,兩排的小販都是賣燈的,

黃紙紮的白紙紮的,各種粉嫩漂亮的燈盞整齊的排列在一起。

燈火通明好不熱鬨。

“給你。”路沉傲嬌的將一盞黃色的孔明燈塞進我的懷裡。

我麵無表情的接了過來。

“收了小爺的燈,就不許耷拉著臉。”他揪了揪我的臉蛋兒,不滿意道。

我隻好向他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

“你能不能笑的真實一點兒?這樣一看就是在應付人。”他抱著手臂,皺眉道,俊朗的麵容上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沒辦法,我笑不出來。

除了見著我哥,我對誰都無法發自內心的笑。

那刻骨銘心的十年占了我太多的情感,我兩輩子都難以釋懷。

“路沉,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低頭撫摸那盞花燈。

哥哥以前也總說要賺錢給我買許多花燈,讓我可以許很多願望。

“小爺自願的,你不想也得受著。”他不自在的拍了拍我的頭,紅著臉道。

我垂眸看著那嶄新的花燈,又抬起頭。

蕭逢宴和劉芳也在不遠處,兩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我不想回避,無所謂他都說了他不是我哥,見了麵畢恭畢敬一句太子殿下,把握好距離和分寸,禮節到位就行唄。

路沉也拉著我向前邊走去,說前邊有人在表演雜技。

我擠在人群中,踮起腳尖依然什麼都看不到。

“路沉我看不見。”我抬起頭來凝望他。

當時我不知道我那副模樣嬌俏極了,像極了喜歡撒嬌的鄰家小妹。

路沉眸光亮了幾分,一把將我抱起來。

他生得高,很容易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現在看得見嗎?”他不好意思輕聲詢問。

“嗯,看得見。”我身輕如燕,大概不會壓到他。

我看見一排排身姿妖嬈穿著顯露的女子,用嬌軟的身體擺出了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姿勢,這香豔的場景,怪不得吸引了這麼多人圍觀。

其中一個歌女瞧見了我,笑臉盈盈走了過來。

“小姐,你要不要上來表演一下,贏了我們醉春樓有豐厚的獎勵噢!”

好吧原來是醉春樓搞的活動。

“什麼獎勵?”我瞧了瞧路沉的腦門兒讓他把我放下來。

“這個嘛,小姐贏了不就知道了?”她靦腆一笑。

“行,我參加。”

反正我也沒事兒乾,萬一能賺點兒銀兩也是不錯的。

歌女帶著我換了一套和她一樣漏風的衣服。

“我不想穿這個!”我有點難為情,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又一圈。

“小姐容貌出眾,穿著身出去定能豔壓群芳,你相信我的眼光!”她胸有成竹,硬是將我拉到了外邊。

晚風徐徐,我凍的身子發抖。

“小姐可以展示你的才藝了。”她笑了笑。

納尼?可我不會跳舞也不會唱歌,表演什麼啊?

我透過人群看見了一臉驚豔的路沉,

他看見了我的目光,又迅速紅著臉彆過頭去看彆的歌女。

還真是蠢乎乎的二貨將軍。

我歎了口氣,隻好模仿著身邊的歌女跟她們一起翩翩起舞。

她們伸胳膊,我也伸胳膊,她們抬腿,我也抬腿。

一曲終舞,周邊聒噪的人群瞬間沸騰。

“好好!再來一段!”

有人朝著我們扔鮮花,也有人圖謀不軌撒銀票,

“老板娘這個姑娘多少錢?我們老板看上她了,您開個價。”

我能感覺到說這話的人正在賊眉鼠眼的打量著我。

剛剛帶著我換衣服的女人嬌媚一笑。

“這姑娘是我們的頭牌,可不能輕易讓人帶走。”

我什麼時候成你們的人了?不是說好有獎賞的嗎?

越來越多的人朝著我撒銀票。

“丫頭跟我走吧!我肯定對你好!”

“是我先看上的!你滾開!”

情況不對,我想要開溜,卻被眼尖的老板娘一把拽住手腕。

“小姑娘要去哪兒?”她眸光冷意。

“騙子你放開我!”我死死瞪著她,氣勢磅礴。

下一刻兩個人同時拽住我。

路沉拉著我的左手,蕭逢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牽住我的右手。

好他媽奇怪的場景!

“鬆開。”路沉滿臉煩躁。

“憑什麼。”蕭逢宴心平氣和,語氣卻不失威嚴。

“哎呀呀二位官爺,這位是我的女兒,你們高抬貴手放開她吧!”老板娘扭著繡帕,還在繪聲繪色演繹。

然而二人都是死沉著臉,眸光危險,恨不能上前將她撕成碎片。

老板娘被嚇得臉都青了。

“官爺好好玩兒,奴家先走了。”

14.

這場鬨劇最後以路沉罵罵咧咧地目送蕭逢宴帶著劉芳離開而終。

我看了看蕭逢宴的背影,望著他一言不發,直接遞給我的燈盞,心生疑惑。

可也沒再多想。

好巧不巧,陸沉這個大傻叉忽然指著我的額頭,滿臉匪夷所思。

“你這個花為什麼一直在發亮啊?”

我下意識捂住額頭,連忙打量著四周,

是我哥出現了嗎???

我又驚又喜,不停的拉著街上的公子哥詢問。

路沉以為我瘋魔了,一把將我鉗製在懷裡不允許我再造作。

“你…你放開!”不知輕重的家夥,每次下手我都要被他勒個半死。

“那你彆犯病了行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奇怪,你到底在找誰?”他一臉肅然。

“我…”

連他這個一根筋兒的直男都看出了我的心緒。

我是否太執迷不悟?

“我沒找誰…”

14.

蕭逢宴送我的燈是最便宜的那種白紙燈,

跟這闊公子糾纏一場,到最後連個像樣的花燈都不肯買給我,

我心中不是滋味。

路沉的燈在混亂中被我遺棄。

可是想起昨夜我額頭上的花朵顯靈,莫非…路沉是我哥??

不可能吧…他,他跟我哥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風月淡雅男子半點邊都沾不上!

他又粗俗又直球,還死傲嬌口嫌體直。

我哥是溫潤如玉型的公子,

不過他倆在純情這方麵確實很相似。

或許上一世哥哥活得不自在,這一世他想要奔放一點呢?

萬一路沉是我哥呢?

不然那朵花為什麼偏偏在我和他站在一起時才隱隱發亮,離開後,它又回歸往日的暗紅。

我實在為難,難以接受路沉是我哥。

可是花妖應該不會出錯…

15.

“你確定這是送給我的?”路沉滿臉震驚,仿佛聽見了什麼驚天駭地的消息。

我做了我哥生前最喜歡的桃花糕送給他,

這個家夥一向不喜歡吃甜點,我就不信…

“真好吃,你拿什麼做的?”他毫不客氣撿起一塊兒直接丟在嘴裡,嚼了起來。

不可能…吧…

後來我又問他,為什麼喜歡我。

“為什麼喜歡你?”

他摸了摸下巴,

“似曾相識吧,感覺上輩子和你見過一樣。”

我內心一震,

“那你,可願意娶我?”我壓抑著嗓音。

“真的?你不嫌棄我了?”他雙眼放光,滿臉歡喜。

“我…隨口說的。”我害羞道。

他一定是我哥,這次我絕對沒認錯人,

我相信花妖的法力。

16.

雖然我暫時確定了路沉是我哥,可他現在這副二哈憨不拉幾的模樣我一時難以接受,

成婚後我也一直跟他分房睡。

那日過後,路沉第二日就屁顛屁顛去找皇上為我和他賜婚。

我和他成婚以來,他對我體貼入微,我說一他不敢說二,日日都要來陪著我。

日子雖然平淡卻有愛幸福。

17.

宮中傳來了太子病逝的消息。

毛筆從我手中滑落,墨汁濺到了路沉的白衣上。

“他不是好了嗎?”我低聲呢喃。

“怎麼會死呢?”

“我也好奇,前幾日還見他人模人樣地去街上買桃花糕。”路沉也不好受。

桃花糕…

“桃花糕?”我被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又想起了他送給我的花燈…

那時我哥買不起好的花燈,每年都會買那種最便宜的燈送給我,

我怎麼沒想到呢…

18.

我瘋了,時而清醒時而夢魘。

“娘子今日是燈節,你不最喜歡花燈了嗎?”路沉這些年憔悴了不少。

“噢,對啊,哥哥你給我買個花燈吧。”我傻笑著撫摸著路沉的臉頰。

“你喜歡什麼樣的?”他哽咽。

“哥哥沒什麼錢,最便宜的那種就好。”我乖巧地看著他,仿佛看見了我那俊美的哥哥。

我偶然間闖進了太子殿,

太子殿冷冷清清,毫無人煙。

我翻開了蕭逢宴那本泛黃的書頁。

上麵寫儘了他這輩子的悲歡離合榮辱與共。

“我又活了,這次我生在了帝王家。”

“身子不大好,我不喜歡吃藥,上輩子死於心疾,這輩子看來也活不長。”

“回家了。”

“見著了那個女子,他說我像他哥哥,我也覺得她像我妹妹。”

“他喊我哥哥。”

“她就是我的妹妹丹丹。”

“喜歡,好喜歡她。”

“沒忍住帶她回了自己的屋中。”

“我不是個好哥哥,我騙了她。”

“劉小姐說我的病治不好了。”

“我不能拖累丹丹,我是她哥。”

“今日見了她和那路小將軍在一起,心裡很難受。”

“後悔曾經對她那麼凶。”

“送了她一盞燈,哥哥說話算話吧。”

“她嫁給了路沉。”

“也好,那家夥對她也不錯。”

“哥哥走了,你好好幸福。”

過了半年,我生下了腹中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是何時有孕的,可是路沉從來沒碰過我。

“娘子,我們有兒子了。”路沉將孩子抱給我。

“哥哥,你說我們叫他什麼好呢?”我捏著小兒子肉嘟嘟的臉。

“我想到了,就叫他莫逢吧。”

“為何?”

我痛苦地笑了笑。

“因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