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愛德華將利夫從因為突如其來的情況慌了手腳的列根,以及胖得一塌糊塗的人口販子男人處拉開,將他藏在自己身後。
但是,大概是相當習慣這種場麵,肥胖的男人迅速地從胸前掏出槍來。
如果是他一個人,當然可以向前衝去,將槍身一刀兩斷,但還有利夫在的話就沒辦法。
愛德華依舊將利夫藏在自己身後,雙手驚人地合起,然後將雙手貼在利夫身後的牆上。儘管列根趁隙要逃跑的模樣映入了他的眼簾,愛德華為了先跟眼前的男子對決,將貼在牆上的手拉回正麵。
啪嘰啪嘰,煉成的光芒四散,在光芒漸漸消失時,從牆壁上彈起的塊狀物體,整個帶起鋪在地上的地毯,撞向了天花板。
“哇!”
被飛上天花板的地毯遮住視線,使得男子暫時看不見愛德華及利夫,就在兩秒鐘後,男子中拳,癱平在地上。
一秒後,從男子手中被打掉的槍掉在房間的某個角落,發出‘喀鏹’的聲音。
“好、好厲害...!”
一眨眼間發生的事,讓利夫呆楞地站著。
愛德華馬上又走近利夫。
“沒受傷吧?”
“沒有,謝謝你。”
利夫在向愛德華道謝後,隨即為從窗戶就可看見到強取豪奪的場景皺起眉來。
“...大家都沒事吧?”
“是啊。現在大家都先逃進地下水道去了,但是房子裡麵好像有聯係外麵的通道。”
愛德華在倒地不起的男子前麵彎下腰,拍拍他的臉。
“喂!起來!”
“嗚、嗚......”
愛德華毫不留情地打上男人紅腫的臉多次,男人才醒過來,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胸口。
“你是從哪裡進到紫藤鎮來的?如果有可以出去的路就告訴我。”
愛德華以機械鎧的右手用力捏緊男人的喉嚨,男人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等一下、我、我說。...好、好痛苦...!”
“有,是嗎?”
男人或許是害怕愛德華高超的煉金術,一邊拚命點著無數次的頭,一邊指著下麵。
“在地下。從地下水道有路可以通往南部。”
“那邊像迷宮一樣複雜吧!是裡麵的哪一條?”
“朝著下遊一直走著,連接地下水道的地方。稍微開闊的那邊有著好幾個洞穴,要走最後的那條坑道...”
愛德華將男子壓在牆上,將一部分的牆壁煉成扣住男人的身體。
“到軍方來之前,你就在這邊等著吧。”
愛德華走下樓梯、出到外麵,和利夫一起掀起接續著地下水道的鐵板。
“利夫,你聽到那男人的話了吧?”
“是的。”
“因為我要去追列根,你就把你剛剛聽到的逃生路線告訴躲在這下麵的地下水道裡的阿爾,帶大家逃到外麵去。”
愛德華拿起因為大家開開關關而變得好開的鐵板,以眼神對利夫示意著。
“鎮民就藏在下麵的某處,你一到下麵就出聲說話,應該會有人回答的。我晚點就趕到。”
“好的!”
目送利夫下去後,愛德華慢慢地將鐵板恢複原狀。
愛德華一將鐵板完全蓋好後,便抬起臉來環視四周。
在牆壁的另一側,強盜們為了尋找寶石而歡呼了起來。看來似乎是已經有準備要入侵大屋的家夥了,在阿爾馮斯煉出的牆壁的另一側的門劇烈地發出‘喀鏘喀鏘’的聲音。
在外麵等著列根出來的警衛們或許也感到了危險,似乎都已經紛紛逃至地下水道或其他地方去了。
“等我等會兒抓到那壞蛋後,你們也彆想逃。”
愛德華為了找尋列根可能躲藏的地下室入口,再次踏入大屋內,打開了位在正麵樓梯兩旁的門的其中一扇。那裡是個大宴會廳,有六根及天花板的巨大圓柱。而在進來時樓梯旁的另一扇門。也連接著同一個大廳。愛德華注意到在六根圓柱的對麵牆上有道大門。如果打開那裡,恐怕就會看見房子後的水門正麵吧。
“...沒有地下室嗎?”
愛德華小心仔細地看著牆壁,然後在某側發現了一道門。儘管這應該是左右對稱的建築,卻找不到和這道門相對的東西。愛德華走到門前,暫時將耳朵貼在上麵聽了一陣。
從裡麵傳來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正確答案!”
確認從地下吹來的風,愛德華打開了門。在那裡有個小房間,列根就在從房間通往地下的樓梯上麵。
現在正要往下走的列根回過頭來。
“逃也沒用!”
“什麼,又是你...!”
列根原本正要快速地往地下走去,但愛德華的話讓他停下腳步來。
“你已經窮途末路了!幾小時後軍方就會到了。此刻,南方司令部跟東方司令部正在比誰先抓到你呢!你就死心吧!”
“你、你說什麼!”
他似乎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動員到軍方,列根的雙眼睜得有圓又大。
“軍方...為、為什麼?是誰去通報的?是你嗎?”
愛德華直盯著列根瞧。
“你啊,想在這裡建立理想的國家、還是計畫□□,對我而言都不關我的事,至少你曾經帶給鎮民希望過。...不過,你做了身為人絕對不該做的事。...那就是將人的價值用金錢換算!”
“...!”
“你以等價交換立法,還真是實行得有夠徹底啊!然而你說要幫不能為鎮上效力的人介紹下一份工作,這可不是等價交換。你這麼做,是將無罪的人換算成金錢,然後把有懸賞賞金的犯罪者賣給軍方吧。”
“...”
列根原本沉默地盯著愛德華的話,過了一會兒卻奸笑起來。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聰明哪!”
“如果你隻用寶石買武器,我也不會發現到。”
列根聽到這裡,好笑的笑了起來。
“寶石這種東西,就算時代改變,它的價值也不會變。以後要用到它的情況還多著呢,但是人卻會不同,所以要趁還能的時候儘量地用才是最正確的。”
就在列根的利己主義完全表露出來時。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令愛德華噤口不語、握緊了拳頭。
“...你真的是有夠差勁。”
感動令人更加不舒服的感覺,愛德華低語著,列根咯咯笑了起來。
“但是有人不這麼想喔。”
“?”
列根一閉上嘴,就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讓您等了,列根先生!上麵的入口果然不能使用了,得從地下...愛、愛德華?”
過來的上仰慕列根仰慕到無法自拔的露比。
她大概是拚了命地在幫列根尋找逃生的道路,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露比,這個人雖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他事實上卻硬要幫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方才令人不快的笑容消失了,列根以真誠的聲音這麼說著。
“啊?你說了些什麼?”
雖然愛德華完全愣住了,但露比的臉色卻變的愈來愈嚴肅。
對露比而言,列根是給予她希望的人,是她長期以來寄予莫大的信任、絕不會背叛她的信任的人物。他不會相信從第一次見麵就一直在吵架的愛德華那邊也是理想當然的。
“露比,拜托你了。”
列根可能是打消了逃往地下的念頭,走出大廳、然後往房子後麵走掉了。
“給我站住!”
愛德華正準備要追上去,下一瞬間耳旁卻有拳頭劃過的風聲。
“我不會讓你去的,愛德華。”
“...真是的,就某個意義來說,你比列根更惡劣。”
看了一眼劃過臉邊的拳頭,愛德華苦笑著。
“我想你也好不到那裡去吧?”
露比依舊瞪視愛德華回話。
在極近的距離內互瞪的兩人,同時往後跳了開去。
“你這個笨蛋!你完全不想聽聽列根做了些什麼好事嗎?”
“你說搜購武器的事嗎?那個我知道啊!”
露比一極快的速度衝至距愛德華極近的地方,將右手由下往上勾,擊中愛德華的下巴。
“喔喔!”
躲開拳頭的愛德華,接著以左手擋下要攻向他腹部的腳,將其打落。
似乎預想到這個情況,露比在被打落的右腳著地後,瞬間扭轉身子轉了一圈。露比的左腳,像是畫了個圓弧般地逼近愛德華。
“真不愧是據說是鎮上最強的實力。...不過呢!”
就在露比彎著腰、要使出回旋踢時,愛德華按住旋轉過來的露比的手臂,利用露比的身勢加以旋轉,將她壓倒在地板上。
“!”
“還早的很那!”
“那是我的台詞吧!”
被壓在地麵上的露比轉太抬起頭,向上瞪視著愛德華。
她的眼眸中沒有要放棄的神色。露比以超乎愛德華想像的彈性扭轉著身子,然後就這樣跳了起來。
“相當強嘛!這是自習而得的嗎?”
愛德華一邊揮開隨即打過來的拳頭一邊問著。
“是啊。為了不輸給任何人,我拚死地訓練自己。”
“不輸給任何人,是嗎?為了不輸給彆人而這麼拚命?”
“...”
瞬間,露比的手停了下來。
“是為了守護列根?還是為了保護城鎮?”
“兩方麵都有!”
勇往直前的露比是聽不下去他說的話的。
這次,愛德華用力地抓住露比打過來的手。
“知道嗎,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守護著列根、以及你同樣守護著的這個城鎮,早就被拿來當做人口販賣的商品倉庫了!”
但是,這個事實太超乎想像了。
露比嗤之以鼻地笑了一聲。
“這種話,誰相信啊?”
她應該會認為這就是列根所說的,愛德華硬要將列根扣上的莫須有罪名的情況,露比完全不當一回事。
但接下來愛德華的話,讓她的身體因為驚嚇而繃緊著。
“他將可用的人留在手邊當他忠實的仆人,讓工作的人確保自己的財源能源源不絕,將犯罪者交給軍方,把無法用在鎮上的人丟到彆的地方去。列根可不把鎮上的人當成人來看待,你有時帶到外麵的信,事實上就是寄給軍方的密告信!”
“騙、騙人!列根先生雖然接納的是些無家可歸的人,但他才不會將這些人賣...”
“三天前、上個月的十二號,以及上個月的二十六號!”
德華的話讓露比的臉變得愈來愈白。
“那時密告信被寄出的時間。那三天你應該都有出去吧?這邊的三樓也抓到了一個原本要買利夫的人口販子,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
說到這裡,愛德華放開了露比的手。露比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然後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騙人的...這是騙人的...!”
露比拚命地否定著。
但是,前幾天才相遇的愛德華,居然連她上個月寄出的信的事情都知道,更重要的是愛德華露出與和她吵架時不同的認真聲音及表情,粉碎了她想否定的心情。
露比的感覺告訴她,剛剛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
就在這時,傳來某種物體摩擦的作響的聲音。
“?怎麼了?”
嘰嘰嘰...嘰嘰...
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猜到聲音的來源而轉過身去的愛德華,被露比阻擋了下來。
“你還是不明白嗎?”
露比將手放在脖子上□□著。
“就算、就算、就算是這樣...我...我還是曾為列根先生所救啊...!”
愛德華轉向雖然已經理解了一半,但因為混亂、還無法自列根的束縛中逃離的露比,隨即往她的心口打了一記。
“這個搞不清楚情況的家夥!清醒點吧!”
嘰嘰嘰,這樣的聲音有響了起來。
愛德華合起雙手跪地,然後將雙手貼在地麵上。
驚人的光量與電光奔走的聲音充滿整間大屋,房屋劇烈地搖晃著,連接著後麵的門扉被吸入了牆壁中,開了一個大洞。
後麵就是水門。在那裡有個約兩個荷包大、用以調節水量的轉盤。
轉盤正發出嘰嘰的聲響。
“...!”
列根正轉著轉盤。
“反正都要被抓了,那就帶大家一起上路吧!”
地上水道的水開始大量減少,取而代之,流進地下水道的水聲變大了起來。
愛德華一衝出洞穴,隨即將右手變成棍棒,朝列根揮去。
“住手!”
但是列根的手放開了轉盤,卻碰向地麵。
那裡有著畫在土上的煉成陣。
煉成的光芒迸射,以愛德華為目標的地麵猛然地向上升起。
“!”
愛德華雖然立刻向一旁閃開,但升抬起的地麵卻猛地撞上房子,牆壁像要由下往上拔起般崩裂了。
列根接著又再度使用了一次,這次拍起了更大塊的地麵。
雖然那時隻有聲勢嚇得了人,控製力並不佳的粗糙煉金術,但破壞力還是相當恐怖。
牆壁消失,天花板則往另一側飛了出去。
“露比!”
愛德華回頭看向被留在屋子裡麵的露比。
但是所幸這隻是靠蠻力的煉金術,崩塌的材料木塊全都飛向了另一邊,露比毫發無傷地倒在半壞的大屋地板上。
“你這家夥,我絕不饒你!”
愛德華無法原諒毫不在意地將直到最後還陪在他身旁的露比卷進來,並施展煉金術打算將要逃跑的鎮民一起帶走的列根,他合起雙手接著碰觸地麵。
煉成的光芒瞬間閃耀著,列根擺好架勢,但卻什麼都沒發生。然而,在距水門不遠處,懸崖的一部分向上隆起、變成了柱子,以列根為目標伸長了過來。
列根像之前一般,以煉成卷起地麵,撞向柱子。但是正下方被撞到的柱子並沒有折斷,反而是脆弱地一塊塊剝落下來,從列根的頭砸了下去。
為了保護眼睛不讓細土及砂石所傷而低頭的列根,當他再度抬起臉來時,在他眼前,愛德華的拳頭正逼近了過來。
露比在一旁看著愛德華拚命地將水門的轉盤恢複原狀的模樣。
從愛德華口中得知的真實。打算帶鎮民一起走的列根的瘋狂笑聲在她眼前展開的戰鬥。
露比將雙肘雙膝都貼在地麵上,抬起臉來注視這一切。
那是自己原本所深信的一切崩壞的瞬間。
“我不想輸...”
露比再度說出自己總是保持著的想法。
那時自從她遇見列根就一直在胸中反覆著的話。每當她這麼低聲說著勇氣就回湧現。
但是,現在這句話卻無法帶給露比任何力量。
“我不想輸,我想要得到幸福...!”
露比邊重複著,一邊回想在橫跨水道的橋上,阿爾馮斯對她說的話語。那溫柔又有點悲傷的聲音,在露比的胸中蘇醒過來。
‘你不知道這樣下去有一天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到頭來誰都不會剩下啊!’
露比像是要抓住地麵般趴著。
被毆打的心口的痛楚、深刻的絕望與悲哀。這些滲入了露比的視線內,使她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往下一看她的手背上零落淚水。寒冷的夜風猛烈地吹過欺淩著露比的身體。
“...嗚...嗚...”
每當她的嗚咽聲傳出,蓄積在眼眶的淚水就跟著滴落。
在她滲入了一切的視野中,看到一片白色的花瓣飄落在她濡濕的是手背上。
——那是利夫給她的花。
那是故鄉開滿的白色花朵。
邊拿出花,一邊叫她清醒過來的利夫。
自己最喜歡的顏色的花...!
露比緊握住那片花瓣。
“我不想輸,我想得到幸福...!我一定要為這個目標而變強!為了隻能看著前方繼續走下去,我一定不能輸給任何人...!但是...!”
她抬起臉。
抬頭看向夜空中,飄舞著許許多多的白色花瓣。
“...但是,贏到最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是沒有意義的...!”
露比站起身來。在她眼前的是為了拯救紫藤鎮的人、拚命將水門的轉盤轉回原來位置的愛德華。而在後麵站起身來的,還有被愛德華打了一頓、將手放在地麵上的列根。
列根舔著唇邊流下的血,手邊光芒四散,地麵隆了起來。
“去死吧!”
地麵像沸騰的湯鍋般隆起,一邊飛散出破裂的石塊,一邊碰上地麵,牆壁升了起來。然後動作例落地將伸長的牆壁踢倒。
‘咚!’地一聲,牆壁將搖晃著要隆起的地麵覆蓋住般壓碎了,冒起一陣規模極大的土塵。
但是僅是和列根對戰的短暫時間,水就流進了地下。愛德華不想再多花時間去打倒離他有點距離的列根,要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接他的招,地麵下麵會整個被水淹沒。
在不知到如何是好的愛德華前,在晚風吹散土塵的同時。
“受死的是你吧!”
露比以尖銳的聲音說著。
在驚訝回過頭來的列根眼前的,是露比閃著堅強光芒的瞳眸。那裡麵充滿著要往自己選擇的新道路前進的堅強意誌。
在下一瞬間,列根被打飛到數公尺之外、看也不看被打倒的對手一眼就跑回水門前的露比。
“...什麼啦!”
露比將手放在難轉的轉盤上一邊轉著一邊回瞪愛德華。
“不...太好了。像你這種家夥要是不清醒還真是後患無窮啊!”
原本隻想說太好了的愛德華,到頭來卻這麼說著。
“是啊,多虧阿爾馮斯跟利夫,我終於清醒了。”
露比原本也要加上愛德華的名字,但最後卻還是這麼說著。
“什麼啊!我也有幫忙啊!”
“吵死了!沒有你也可以的啦!”
跟剛見麵時沒有不同、依舊吵著的兩人,突然間停了下來,噗嗤一笑。
“...我們停火吧,當和事佬的阿爾馮斯可不在這裡。”
“在吵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兩人開始合力轉著難以轉動的轉盤。
在地下水道內,阿爾馮斯、鎮民、以及警衛們因為流進來的水一邊尖叫,一邊拚命地前進。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水流進來啊?這樣下去...!”
阿爾馮斯回頭看著。
雖然地下水道兩旁都是可步行的通道,但現在都已經為水所淹沒。大家在已經逼近膝蓋處的水中努力地往下遊的方向走著。
但是,不論點起了幾盞燈,腳下還是陰暗依舊,加上水的重量拉住了腳,使得行走變得遲緩而無法大幅前進。
原本水道就有些傾斜,如果水量在繼續增加水勢變強的話,就算再怎麼在水中走著,都會有被衝走的危險。
為了不被水聲以及不知何處灌進來的風聲蓋過,支撐著凱特的利夫說著:
“是有人人以改變水門的調節量,讓水流進來的。”
“那麼往回走比較……”
但是走在旁邊的伊凡斯按住阿爾馮斯的手。
“如果那個人還在繼續調節,水量隻會愈來愈多吧!現在往回走也來不及了,還是往前走較為妥當。”
“……”
阿爾馮斯對走在前麵的尼爾說話。
“尼爾先生!”
“啊?”
前方的油燈大幅度地晃動著,可以知道尼爾似乎是回過了頭來。
“還有多遠呢?”
“我想應該快到了!”
利夫也伸長了背脊,看著前方。
“我們早就走過把石頭搬上去的工廠下方了。應該差不多快來到下遊附近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尼爾的聲音。
“喔!是這裡嗎?”
“到了嗎?”
但是和他們的聲音重疊的,是後方傳來的變得更大聲的水聲。
“大家,抓好!”
阿爾馮斯一喊,附近的利夫,凱特以及伊凡斯抱在一起。可能是水道的牆壁某處崩裂了,混有土砂的水流逼近了過來。
“呀啊!”
“哇啊!”
尖叫聲混雜在水道中。
水道本身無法再撐下去,阿爾馮斯向所有人說道:
“各位,馬上就到了!加油!”
阿爾馮斯一邊鼓勵著身邊的人。一邊急著向前走。
再繼續往前走了一點後,巨大的空間在眼前擴展開來。
“?這裡是……”
這個如大廳般廣闊的地方應該就是儘頭了。原本水路會轉彎河流過鎮上的水和流,降至地麵下的地下水道才對。而這裡有著得一道門,應該就是通往南方的坑道。
但是在這個巨大的空間中,因為沒有了水道,水流變成了淹至腳踝的大水坑。雖然水量好不容易開始減少,沒有再往上增加的跡象,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鬆了口氣。
根本沒有通往他們該前往的地方的門,隻有這片擴展再眼前的廣大空間而已。
“……真的是這裡嗎?”
尼爾問這利夫。
“是這裡啊,因為他說是朝著下流前進,與地下水道互連接、開闊的長多啊!他說……是在這裡的洞穴的最右邊坑道。”
“真的嗎?”
不知這麼說。
“你總是被我們欺負著玩,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報複我們吧?”
“才不是……!”
阿爾馮斯也幫著利夫說話。
“這裡的岩盤是由許多地層結合而成,視地方而定有些地方相當脆弱,尤其是吸了水的話更是如此。因水道的水滿了出來再加上上麵有強盜們用手榴彈,有一部分已經塌方掉了。”
阿爾馮斯用油燈照著和他們進來的反方向處。
那像是有沙石崩落般,變成角度起伏劇烈的斜麵。在那下麵的應該是通往南方的洞穴。
“……那麼,該怎麼做好呢……?如果早點逃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不知誰這麼說,一名在附近的男子指著尼爾。
“都是因為你們說要關閉大屋人害的!”
尼爾一聽也頂了回去。
“是我害的嗎?那是因為你們這些沒體力的家夥走路慢吞吞的緣故吧!”
“等、等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啊!”
阿爾馮斯慌張地卡緊開始對立起來的鎮民間。
但是,因為在水中進行的疲憊以極走投無路的恐怖感,讓村民們的不滿完全爆發出來。
“沒錯沒錯!”
“你們這些家夥總是馬上就瞧不起人!”
“那難道你們知道彆的通道嗎?”
“說啊!”
在開始爭吵的男人間,幾盞油燈掉進了水中,發出‘沙’的聲音,火光隨之消失。
“?”
在火消失之前,水麵被明顯地照亮。在那裡有個白色的物體。
“……這個。”
利夫伸手去拿。
“這是我種的花。”
在利夫心中湧起花是從哪裡進來的疑問的同時,他快速的抬頭向上看。
就在這時,從陰暗的天花板又有花飄落了下來。
“各位!”
利夫叫著。
“燈!請你們熄掉手上的燈!”
“為、為什麼?”
大家因為難得以大音量說話的利夫大叫而吃了一驚,和他對話的鎮民則安靜了起來。
“我說快點把燈熄掉!”
利夫奪過一旁男人拿著的燈,將燈弄熄。
“這樣會變得一片漆黑吧!”
“不會的!大家快點!”
被他的氣勢壓倒,鎮民一個接著一個地熄掉了油燈。
當最後的燈熄滅時,一到光線射進了這個空間來。
“這道光是什麼……?”
“是月光啊!”
利夫回頭對所有人說。
“上麵有洞!”
“……原來如此,因為塌方的關係上麵出現了洞啊!隻要爬上這裡就能上到懸崖了!”
抬頭看著延續到天花板的斜麵,阿爾馮斯也開口說著。
但是鎮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爬上去。大家都知道要攀爬吸收了水分,潮濕且角度傾斜的斜麵不是件輕鬆的事。
但是利夫卻毫不猶豫。
“走吧!或許確實是有些辛苦,但隻要大家合力,不可能會爬不上去的!”
“……”
率先行動的是尼爾。
尼爾將腳踩在斜麵的一部分上,向後麵伸出了手。
“來吧,凱特。”
他向因為腳痛、也不管是在水中就一個人坐了下來的凱特伸出手來。
“我撐著你,走吧,一起爬上去。”
“尼爾先生……”
阿爾馮斯驚訝地說著,尼爾卻哼了一聲。
“……體貼,對吧?”
雖然態度粗魯,但他支撐凱特的手卻是相當溫柔的。
“……確實,不合力是爬不上去的。”
其他的男人走到伊凡斯身邊。
“我來撐著你,爬上去吧。”
那名男子就是之前抓住伊凡斯胸口的男子。
“我背這些家夥,喂,你也出點力啊!”
另一名男子背著孩子,向往在下麵的男人說話。
其他的人則幫助餐館的女人,還有的人幫助受傷的警衛。
紫藤鎮的人們現在正攜手同心,準備要開始爬上斜坡。
“利夫,我們也走吧!”
“好的!”
在阿爾馮斯的催促下,利夫拭去浮出的淚水,用力地回答著。
斜麵比想象的還陡。
濕潤的土壤弄臟了雙手,脆弱的腳邊似乎隨時都會塌陷。
儘管如此,鎮民們還是一邊相互支持,一邊慢慢地爬上了去。
“嗚哇!”
在利夫正上方爬上去的孩子滑了一下,在最下麵一邊鼓勵著大家一邊往上爬的利夫,隨即伸出手接住孩子。
“危險!”
為了支撐要滑下的孩子,他用力的抓住斜麵。但這次換成利夫腳邊滑了一下、崩塌了。
“啊!”
“利夫!”
不知誰發現到而大叫著,但利夫卻翻滾地摔了下去。
“喔!”
支撐住利夫的,是愛德華。
“……愛德華先生……”
“要小心啊,利夫。”
在一旁的是露比。
觀賞水門的愛德華及露比,追著大家而來。
“哥哥!”
在不遠處往上爬的阿爾馮斯露出了笑臉,愛德華也朝著上麵爬去。
“再一下就到了,加油吧!”
“好的。”
射進月光的出口,就在眼前了。
在崖壁上盛開的花朵,在月光照耀下,閃耀著更加潔白的光輝。
在逃脫成功的眾人麵前展開來的花田。
在另一邊的懸崖上,從附近支部趕來的軍隊,正在捉拿抱著寶石準備逃跑的強盜們。
在被帶走的那些人當中,也有著大家常看到的銀發男子。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吧,紫藤鎮的人們沒有說話。
他們隻是一直默默地目送著他們所尊敬原本想要一生都追隨他的男人被帶走而已。
風一吹起,卷起了花瓣。
白色的花瓣飄舞在被破壞的紫藤鎮。
“……沒關係的。”
這樣說著的是露比。
“沒關係的,不管幾次我們都能重建紫藤鎮的。”
她強而有力地重複著。
“隻要大家同心協力,沒有不可能的事……!”
“露比……”
利夫輕輕地握住露比的手,露比則緊緊地回握著他的手。
雖然失去了信任的人,所居住的城鎮也遭到破壞,但她並不是一個人。
東方的天空漸漸徐白起來,黑夜消失,白晝到來。
露比和利夫將視線自崖下的紫藤鎮抬了起來。尼爾、伊凡斯以及所有的人,迎接著旭日而抬起頭來。他們的臉上浮現著悲傷與憤怒,卻也同時充滿著要重新來過的決心。
從單方麵地要求對方回首。對立、到有時會互相爭吵的鎮民們,終於學會了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體貼,以及相互幫助同心協力這兩件事。他們已經不再需要等價交換法律等的其他東西了。
“太好了呢,哥哥。”
“是啊……!”
終於,從雲端射下的刺眼的早晨光線,照亮了紫藤鎮的所有人們。
“你們,路上小心咯!”
“好。”
在完全天明,藍天無儘延伸的懸崖上,愛德華和阿爾馮斯準備要朝下個旅程出發了。
“露比和利夫,雖然很辛苦,但是請你們要努力喔!”
“好的,沒問題。”
來送行的露比和利夫一同往下看著城鎮。
在那裡,尼爾和其他人正在滅火,伊凡斯則照料受傷的人,其他人清理著被破壞的房屋的碎瓦,大家都忙碌地動作者。
“暫時要忙上好一陣子了,是沒有時間消沉的。人也變少了,不過我們會加油的。
“減少?為什麼?”
“被軍方通緝的人們,似乎都去自首贖罪了。”
“是這樣啊……”
“不過等他們的刑期一結束,他們會再回來的。”
這也是另外一個選擇吧。
從列根的束縛中被解放的人們,開始明白不能隻一麵倒向一個意見,而是要多方麵思考,從中選擇。
“真的很感謝,能遇見你實在太好了。”
露比看著阿爾馮斯微笑著。
“一定要再來這裡玩喔,阿爾馮斯。”
“嗯。這次大家一定能建立出每個人都笑容洋溢的城鎮,我一定會來看的。
“是啊,到時可彆帶著閒雜人等來啊,阿爾馮斯。”
“……你乾嗎隻強調阿爾馮斯!”
愛德華瞪著口口聲聲都是阿爾馮斯的露比。
“哎呀!你也想來嗎?”
“哈!誰想來見你這種一點都不率直的家夥啊?”
“什麼啊,不率直的不知道是誰哦!你明明就因為覺得弟弟好像被搶走,然後一隻妒忌著我得說!”
“妒忌……?誰妒忌了!”
“總覺得愛德華先生跟露比很像呢。”
笑著注視眼前一切的利夫一這麼說,愛德華和露比同時叫了出來。
“開什麼玩笑!”
“算了、算了、算了。”
阿爾馮斯打斷他們永無終止的口舌之爭。
“至少也和好一次嘛!”
“我不要!阿爾,我們走!”
愛德華‘哼’地往旁邊走去。
“再會了,露比、利夫。”
阿爾馮斯再次好好地打了招呼,跟著愛德華踏出腳步。
“阿爾馮斯。”
“咦?”
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啾’聲。
“未婚夫的角色,如果你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我說喔!”
踮起腳尖的露比以唇親上阿爾馮斯的雙頰,低語道。
“咦、咦咦咦咦?”
阿爾馮斯一邊慌亂地捂住臉頰、一邊往後退,在他麵前露比露出如盛開花朵般燦爛的笑臉。
“我會一直等你的。”
“露、露比?”
驚慌的阿爾馮斯聲音整個改變了,該說些什麼好,而毫不知情的愛德華從後方叫著他。
“阿爾,你在做什麼啊——!要走咯——!”
“啊!我、我馬上就過去!唉……那個……那、我走了喔。”
“好的。”
“路上小心。”
阿爾馮斯再度對著露比及利夫揮手,追上了愛德華。愛德華覺得詭異地看著莫名地浮躁、奔跑著的阿爾馮斯。
“你們在說些什麼?”
“沒、沒有啊!”
從走進荒野上的兩人身後,傳來露比的大音量:
“愛德華、阿爾馮斯,真的很謝謝你們!”
原本再一瞬間吃了一驚的愛德華隨即笑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揮著手。
之後過了兩個星期。
“上校,您的電話。”
正在東方司令部開著會的羅伊,聽到菲利的叫喚拉下了臉。
“我正在開會,叫對方晚點再打。”
“是紐澳布丁的哈庫洛將軍。”
“……”
露出厭惡的神情,羅伊從椅子上站立起來。
“到我回來為之,把現在的資料讀一遍。”
下達指令後,羅伊走向最近的電話。
“莫非又有什麼工作要丟到我這邊來了嗎?不過之前因為紫藤鎮的時間,我們這邊的聲望應該提高了才對啊……”
羅伊一邊思索著,一邊接起電話。
“讓您久等了。”
“馬斯坦古上校,前陣子辛苦你了。”
“哪裡。”
在羅伊心想這難不成這是慰勞的電話時,哈庫洛以淡淡的語調對他繼續說著。
“是有關你呈報的視察報告的事。大致上寫得很完整,值得參考的地方也很多。”
常被哈庫洛這樣讚美的,多半都是哈博克或普雷達寫的東西,因為羅伊自己也看過,很清楚他們寫的東西的好壞。
“隻是,其中有一張有些問題。”
羅伊瞬間明白到那是愛德華所寫的東西。
但是羅伊不為所動,反而他原本也就不認為愛德華的報告會寫得多好,但是是因為有著就算不好,至少也會做個樣子寫寫的自信才拜托他的。加上紫藤鎮發生的事件事實上也和自己有關,所以羅伊本身對情況也知之甚詳。
“真是相當抱歉,是紫藤鎮的那件事嗎?”
“是的。”
“應為那時又有其他的事件發生,所以無法寫得很完善……”
“似乎是如此。”
“那麼,哪一部分有問題呢?是關於城鎮財源的部分呢?還是關於至今所安排的警衛的部分呢……”
他有問過愛德華關於優缺點這些必寫的內容,雖然多少有誤差,但隻要講的含糊點應該都能猜中。
但是,哈庫洛反問他他所提出的地方。
“……哪裡?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啊?”
“你忘記你寫了些什麼東西嗎?你寫的內容是這樣的:有關紫藤鎮的報告,敬請期待!……
隻有這樣而已。”
“……”
“這是你寫的東西,沒錯吧?”
他又不能說對,說了之後,寫出這麼幼稚的文章的事將會影響自己日後的評價。
“馬斯坦古上校?……這究竟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哈庫洛毫不留情地追問著不知該如何回答的羅伊。
(小說鋼之煉金術師“白色花瓣飄舞的山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