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楓留下的5毛錢,被我狠狠的扔到口袋角落,不是砸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音。藕斷絲連的不暢快,弄得胸中一陣煩悶。
湊巧碰上田靜練歌,於是翻開舞蹈室的鋼琴,提議伴奏。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扶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崖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儘餘歡
今宵彆夢寒
悠遠的琴聲從指下流出,我有點意外,前世學過為數不多的鋼琴曲居然還能記得。幾乎本能的彈奏著這首《送彆》,指尖碰到鋼琴鍵盤那堅硬的觸覺,回憶被一點一點勾起。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鋼琴的呢?哦,對了,是當時的厲煌說,他喜歡有氣質的女生,那一刻開始。於是國畫、鋼琴就被我列入學習範圍內。其實本來還想學小提琴的,但是小提琴的學費貴得離譜,最後隻能作罷。
鋼琴課程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生動有趣,幾堂課下來,練得手指發酸,可從指下出來的聲音還是那幾個簡單的音符。
當時的學校,有好幾架鋼琴分彆停放在女生宿舍的樓下,供學生業餘練習。
那段時間,經常看到有個女生,用她的一指神功在斷斷續續的練習歌曲。第一首練會的歌曲是什麼呢?哦,《獻給愛麗絲》。終於熟練的操控著鍵盤發出想象中的樂章,那種喜悅已經忘記當初為什麼要學鋼琴。
於是終究,沒能在自己預期的時間,預期的地點,表現自己苦練的成果。厲煌也始終不知道,我曾經為他,練得這麼一手。
N年後的有一天,當我無意間彈奏著當時學的幾首曲子的時候,卻被他撞見。記得他闖入的時候,彈得就是這首《送彆》。
彼時,以一個追求者跟不願被追求者的姿態兩廂對立。琴聲戛然而止。沒有表現才藝的喜悅,反而覺得被偷窺了。記不清當時跟他說了些什麼,印象裡,隻留下他有些落寞的背影。
我想當時,應該傷他很深吧?
“哇……小飛,原來你還有這麼一手啊!”小米的怪叫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笑笑,“無聊的時候學的。對了,小靜,你真的決定選這首嗎?這首好像沒什麼難度。”
小靜:“恩,音樂老師說,這首歌跟我的嗓音很配,看上去沒什麼難度,要唱好也不簡單的。”
小米:“其實小靜的嗓子真的很不錯,就是膽子太小了,今天才我們這麼幾個人,剛開始唱都唱得抖音了。你說比賽那天下邊那麼多人,你要怎麼辦呢?”
一邊的謝真跟何歡歡也紛紛附和,大家都覺得有必要鍛煉下田靜的膽子。田靜被說得滿臉通紅。小米更無奈了。田靜算是三個人裡獲獎機會最大的一個,但是怯場的話,可能連這個機會也會沒有掉。
紫霞提議,下周開始,每天下午上課之前讓她們三人在班級裡獻唱一首。既當練習,又能壯膽。這個提議全票通過,田靜卻顯得更加不安。
走到她身旁,她臉上糾結的表情更明顯,我被逗笑。
她更加哀怨的看著我。
“小靜,你對著一個人唱歌的時候會害怕嗎?比如說對著我唱歌。”
“不會……”
“那你唱歌的時候就不要看彆人,隻看著我就好了。”
得了心法的小靜,在接下來的幾天教室試唱裡,果真天天盯著我唱。那叫一個含情脈脈,電力十足啊。一曲終落,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跟著抖了一地。索性她唱的不是情歌,不然在她無辜又信任的雙眼裡,恐怕要誕生一個玻璃了。想想,不禁又是一陣惡寒。自作孽不可活啊!
日子就在緊張的學習跟緊密的排練中度過。期間學校文學社招人,厲煌熱誠邀請,架不住小米小宜的一再勸說,得了個見習編輯的名號。
文學社的活動雲雲,我倒沒多大興趣,反而他們辦公室裡的那台電腦被我盯上。
厲煌怎麼說大小都是個新社長,借花獻佛將這個辦公室空閒的時間撥出來,給我們班練舞排歌。
小米頓時八卦因子急巨飄攏,死皮賴臉的纏著問個不停。
煩不勝煩,隻得將我每周必須定時交稿,並且時不時要做後備人員的交換條件說出。其他諸如編排、整理稿子等見習編輯該做的分內事,我已經懶得一一跟小米說清楚了。總而言之,為了創造更好的條件參加比賽,我算是把我自己賣給文學社了。
血淋淋的事實刺得小米同學不再對我跟厲煌之間做任何猜想。安分守己的練習著表演曲目。心無旁騖,自然進度大增。從朱逸群同學興奮自信的雙眼裡可以看出,這支舞值得期待。
十佳歌手比賽當天,學校大禮堂黑壓壓的坐滿了人。這種比賽學校不會占用上課時間,抽了周三晚上的自習課出來,有空的沒空的,都要過來湊湊熱鬨。盛況可比開學典禮。
評委是學校的幾個領導跟幾個相關派係的老師,另外還請了兩位其他學校的老師。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共十位,每人可給1-10分,按總分高低排位。學校高一至高三一共30個班級,除去高三個彆班級不參加,其他班級都有1-3名人數參加,細細算來,每人3-4分鐘的表演,估計得折騰大半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