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抽抽嘴角,隨後大笑起來。
七二年的紅酒開封不足時間,喝進去的時候有點嗆喉,躺在浴缸裡,頭頂透過玻璃看不到星星,也是……誰會在城市裡看見星星?倒是那月亮,滲人的慌。
商壁陽閉上眼睛,心裡空落落的“真想抓住點什麼啊……”
死絕了的父母,也許在大的可怕的房子裡遊蕩,說不定正從浴室的鏡子裡看著他,手中的酒杯頓時砸向鏡子,瞬間就碎裂了滿地。紅色的酒液和鏡子裡他猙獰的臉,混淆在一起,驚人的契合。
放在浴台的手機嗞呲的震動,按下接聽鍵,那邊就傳來甜膩且小心翼翼的女聲“商,我有兩張畫展的票,你明天……有時間嗎?”
如果生活總是讓人覺得無趣,一成不變,膩味。那麼偶爾玩玩品味這東西,正合他意,可以讓他不那麼無聊,不那麼乏味。
不那麼讓他,越來越討厭自己。
商壁陽看著鏡子裡自己終於緩和下來一點的臉“明天我接你。”
曲臣和導師在畫廊上隨意的走著,間或和攀談的人交談幾句,導師把他介紹給畫界幾個名聲顯赫的前輩,無非是互相讚美恭維,順便展望一下他這個天賦畫手的未來。
不知已經麵對過幾次這樣的場合,就算是心不在焉也能對答如流。
導師叼著老式的煙鬥,老花的眼睛看著麵前的畫問他“布多還沒來嗎?”
曲臣看看手表,皺眉道“應該到了。”
接著望向不知又有什麼大人物的到來而引起一陣騷動的門口,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接著又可以聽到多出幾聲驚呼夾雜著女人的喜悅和嫉妒。那個挽著男人手臂的女人,確實可以讓其他雌性生物嫉妒,薔薇般的外表,眼角眉梢卻都是百合般的純真。
“商壁陽?”導師帶著驚訝和不確定的聲音。
曲臣又看了幾眼那挺拔英俊的男人“導師您認識他?”
“認識他父親。”導師歎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他嘛……是個可憐的孩子。”
大概知道商家父母近親死絕得事情,曲臣也不覺得是有多可憐,比起布多來——但聽導師的口氣,總覺得另有隱情。
兩個人走著走著,走到了畫廊儘頭。
那幅畫是一片絢爛的橙紅,卻看不出是黃昏,是思念,還是作者心底深處的秘密。
蒼老的手指拿下煙嘴,深深看著曲臣“布多的話,你多照顧他。”
曲臣點頭,看著那佝僂的背影又走向人群中間和眾人交談起來,眉頭皺的更深。骨節分明的的手指拂過作者的名字,金屬製牌透出淡淡的涼意。
那一片橙紅,無論是什麼,都掩蓋不了那股濃濃的讓人心疼憐愛的悲涼。
“商,你在看什麼?”女伴奇怪的問他。
“他……”商壁陽聲音抖了一下,隨後掰開緊緊挽著他的手臂,走向那同樣注視著他的男人。
“多多……”
商壁陽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