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巢?
星月的光輝透過舷窗,和星艦內的燈光融合,明明昧昧斑斑駁駁地落在紀修的手臂和手背上。
他皺著眉,思索著束綠的話。
原本他沒有往這方麵想,想在回想起來,公主府確實有很多異常。
“你沒見過現實世界的蟲巢,那種感覺,隻要經曆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束綠手中的羽扇蓋在臉上,聲音從下麵傳出。
“和人族不一樣,蟲母的信息素強大,充滿了掌控欲.望,貪婪,殘忍……”
她拿掉了臉上的羽扇,臉上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
“即便做了許多掩飾,那種味道依舊有殘留。”
看到紀修驚訝的眼神,她笑著從榻上起身,“有什麼好驚訝的。在嫁給紀昌前,小姐去過很多地方,去過這界宇宙的邊緣,黑淵,死海,古方……”
束綠的聲音中帶著憶念,目光落在回憶過往的虛處。
紀修知道母親不是深閨女兒,知道她麾下有強大的商隊,也知道她來往宇宙,卻第一次從束綠口中聽到母親的冒險。
束綠口中提到的幾個名字,黑淵,死海,古方……他在書上看過,是宇宙中最詭秘危險的地方。
“看過了宇宙的浩瀚,你就會發現人類的渺小。帝國之間,帝國內部的爭權奪勢,就像是猴子打架那樣愚蠢可笑。小修,你的目光不應該局限在帝星,也不應該隻局限於滄瀾帝國,宇宙很大。”
紀修認同束綠的話,但他現在的見識眼界決定了他不可能站在束綠的高度考慮問題。
束綠微笑著寬慰,“慢慢來,你年輕,不著急。繭絲的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紀修和牧知歲通訊。
牧知歲聽完他轉述的束綠的話,沉默了許久。
“歲歲?”
牧知歲沉默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作為林雅助理的束綠有這樣的見識,紀修的生母林雅該是怎樣的人。
如果林雅沒有過早亡故,被她教導長大的紀修該是什麼樣子?
牧知歲回神,看著紀修,“這件事你想怎麼做?”
紀修沉思片刻,看著牧知歲的眼睛,“這件事如果放著不管,發展到最後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在腦海中反複推算,找不到事情的最優解,他才想從牧知歲這裡尋求答案。
“不會怎麼樣的。”
看他不解,牧知歲解釋,“築巢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繭絲同化需要時間,雖然帝國政權腐敗,但帝星也不全是酒囊飯袋,早晚都會發現。帝星那隻蟲母等級或許很高,但被派遣到遠離蟲族的帝國腹地,在蟲族內想必是受排斥,不被重視的,不會有充沛的資源支持……”
蟲族的社會組織,紀修在課本上學過,但學過是一回事,實際運用又是一回事兒。
“即便那隻蟲母控製了帝星上的百萬人千萬人,甚至上億人,哪又如何?除非它們一直不暴露,一旦暴露,蟲族和人族,天然的種族對立。拱衛帝星的帝國第一艦隊和帝國第二艦隊是帝國精銳,戰爭一旦升級到種族,為了消滅對方,很多犧牲都會被允許……如果帝星的蟲母有腦子,它應該不會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
……
“如果事情涉及到了你重視的人,隻管去做。你不是一個人,紀修。”
“你現在還不到畏首畏尾的年紀,年輕人熱血莽撞是應該被原諒的。”牧知歲意有所指。
紀修應了一聲,鎖緊的眉宇舒展。
“歲歲,你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晉級進化的人克製獸化?被繭絲控製後,還能恢複嗎?”
紀修和牧知歲私聊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他去拜訪了密爾頓公爵府。
密爾頓公爵府在帝星第三區,府邸建在寬闊的平原上,外圍是平整的田野,種植著各種農作物。
從飛艇的舷窗向地麵上望去,密爾頓公爵府邸像是繽紛平原上的一顆鎮地石。
紀修的飛艇降落在停降場。
事先打過招呼,密爾頓公爵府的人已經等在停降場。
“紀修大人,這邊請。”
溫茨海默站在台階上,看見他,笑容和善,“紀修,這邊。”
紀修來密爾頓公爵的目的就是溫茨海默,但既然來了密爾頓公爵府,作為晚輩,一定要先去拜見密爾頓大公。
溫茨海默引路。
“你來的時候正好,老爺子剛睡醒了午覺,這會兒正精神。”
密爾頓大公年事已高,年前已經打了報告,要將身上的爵位給膝下長子繼承。
不知帝國皇帝做什麼考慮,報告一直沒有批下來。
“你的事,阿歲已經和我說過了。”
昨天牧厭霜的婚宴,溫茨海默沒有去,去的是密爾頓公爵府的其他人。
和牧知歲通話後,讓昨天去婚宴的人去做了繭絲檢測。
托去年軍校事變的福,帝星如今繭絲檢測設備不缺,繭絲清除手術也隻是小手術。
在紀修到之前,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密爾頓家的人一部分人沒有中招,一部分人體內檢查出了繭絲。
檢查出了繭絲的這些人都是密爾頓公爵府的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