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河並沒有把話說絕,可是隨著和Doris的感情越來越好,自然是沒辦法再顧及顧晉眠了。這樣漸漸疏遠其實也蠻好的,何河這麼想著,在日曆上劃去一個叉。又是月底……那家夥最忙碌的時候。正發著呆,手機便心有靈犀地響起。
“……”接起來,那一頭卻遲遲沒有說話,隻傳來急促的呼吸聲。“說話。”何河有些不耐起來。“你……可以……過來嗎?”雖然想要極力控製,可顧晉眠的聲音仍然顫抖帶著明顯的哭音,“我……不舒服,難受得……要死掉了。”“你助理呢?朋友呢?不是還有保姆麼?”何河漠然地回應他。“就是她把流感傳給了我……她在住院……萊萊她們去泡溫泉了……保姆……要後天才來……”顧晉眠的聲音分外可憐,“隻有你了……對不起……可是……我隻有你了。”“行,那我明天買個花圈送你。”說著便切掉了電話。
顧晉眠歎息著,把自己更緊地裹進被子裡。渾身無力的他帶著高熱的體溫進入了昏睡。
可何河最後還是來了。淩晨一點的時候。
朦朧中顧晉眠聽到廚房傳來聲響,他掙紮著起身,卻一頭栽回了鴨絨枕頭裡無法動彈。過了一會,何河宛若天神般端著白粥降臨在他床邊,顧晉眠睜開燒紅了的雙眼,幾乎想要叩頭謝恩。“花圈太貴了。”何河即使現在也不忘揶揄他,“我沒你能賺錢。”顧晉眠端過碗,很自覺地喝掉了粥——他還沒有天真到以為何河會喂他。然後他又很乖地吃了退燒藥。雖然燒還沒退,可是已經不那麼難受了。何河仁至義儘,他幫顧晉眠掖掖被角,剛要離開,卻被顧晉眠拉住了指尖。
何河挑起眉毛,等著顧晉眠開口。“是你浪費在我身上的時間,使我變得如此珍貴。”“啊?現在來句文藝腔?你腦子燒壞了吧?”何河想要抽走手指,可顧晉眠的手滾燙而堅定,“我喜歡你,顧晉眠喜歡何河,喜歡到要壞掉。”一邊說著,眼淚又流下來,顧晉眠穿著皺巴巴的睡衣,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像個損毀的破布娃娃。
何河用另一隻手輕輕地壓住顧晉眠的眼角,替他拭掉了眼淚,卻一直沒有說話。
很多年以後,顧晉眠還能清楚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分明感受到何河指尖傳來的溫暖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