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is送他的那句話雖然傷人,但也算一針見血,所以顧晉眠一直記在心裡。“學會忘記,學會認輸,是理性生活的開始。”同樣是連嶽的名言,顧晉眠看到時差一點飆淚——他隻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真的完全忘記何河,或許是一年兩年,或許是五年十年……隻有這樣,才可以真正開始新的生活吧。
漸漸心裡受的傷好像就好一點了。想到他心口那兒隻剩麻痹的鈍痛感,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有割裂心臟般的鑽痛。和何河在公眾場合仍會巧合地遇見——遠遠地四目相對,輕輕點頭致意,至多有一個禮貌的微笑。有的時候也會夢到何河。大多都是以前的回憶,痞氣勾起嘴角的他,舌燦蓮花的他,為自己煮粥的他,囂張大笑的他……顧晉眠咬緊下唇,一直以來都改不掉的小動作,就像一直以來戒不掉對何河的愛。或許咬在牙齒下的執著,從來不曾間斷過。
或許一直都耿耿於懷的,是這份感情幾乎沒有得到過回應和肯定吧。
後來Doris生下孩子後,就移民去了美國。何河還未放棄國內的工作,便兩頭飛來飛去,忙碌勞累卻也充實。再後來,當何河結束了賽車生涯後,也隨妻女二人遷去美國生活。在舊金山的小屋裡,寫寫書,更更博,清閒而悠哉,也漸漸淡出了風口浪尖。
很久很久以後。
在自家文化公司慶功宴上,身為老板的顧晉眠正聽著台上的優秀員工總結情況。由於前晚趕稿到天亮,顧晉眠幾乎快要睡著,直到他看見一個女人——眉眼間那種熟悉的感覺,令他的疲倦一掃而空。顧晉眠輕輕地問身邊的秘書:“那邊那個,穿寶藍色裙子的……是誰?”“哦,那個啊,剛招來的市場部副主管,是個海歸。年輕有為喲,又是美女……她讓他們叫她Hermione。”
“Hermione?”顧晉眠皺著眉重複著,“那她……”“哎,老板,我告訴你個秘密啦。”年輕的秘書八卦地眨眨眼,“雖然她資料上沒寫,但是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很像何河啊?又是美國San Francisco回來的,年紀也超符合的呢!”因為年紀小,她並不知道當年鬨得沸沸揚揚的“何十CP”,還在口無遮攔地講著,完全沒有意識到老板漸漸拉長的臉,“而且她英文名就是根據中文名的發音起的。”
“她叫何眠。”
何眠。何眠。何眠。
顧晉眠在心中默念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臟像要爆炸一樣地跳動著,抽痛著。痛感一直從心底流竄到指尖,冰冷的手指疼到麻木。
“你要怎麼報答我呢……生個小孩吧,我要女孩子……”
“我也想生啊!要是能生出來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