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霏愣了愣，隨後低頭在夜裡模糊地看著韓軼，“登堂入室？嗯……”

韓軼手肘抵著他，看不清段霏的表情，隻能繼續出聲說道：“所以，這就是你追人的方法？”

段霏忽地低下頭，鼻尖挨著韓軼的臉一側，“當然不是……隻對你會這樣。”

他湊得太近，韓軼呼吸不由得放輕，在心裡叫著湊太近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到榮幸？”韓軼放輕聲音，像是抱怨。

段霏笑一聲，在暗處準確地吻上韓軼，隻輕輕挨了一下，就鬆開了。

韓軼眉頭輕皺，話語間染上些許怒意：“段霏，滾出去。”

段霏伸手從他腰側繞到後背出，手心覆著韓軼的背，向自己這邊用力，把人結結實實摟了個滿懷。

韓軼掙不開，隻能由著他抱著。

夜半，段霏被韓軼的輕呢吵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懷裡的人，段霏伸手拉開床頭櫃上的台燈。

韓軼額間冒著虛汗，皺著眉，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著什麼。段霏低下頭，湊近他。

韓軼怕是在做噩夢吧。段霏輕輕貼著他的額頭，指腹撫上韓軼緊皺的眉心，替他撫開，一邊又輕聲安撫著：“乖，不怕。”

段霏放在韓軼腰側的手慢慢撫到背上，輕輕拍著。

懷裡的人還是皺著小臉，身子開始發顫。

“夢到什麼了……”段霏盯著他出神，“是以前嗎？……夢到他們欺負你？”

段霏抱緊了他，手覆著韓軼的後腦勺把人摁在自己懷裡，在暖黃的燈光下不斷安撫著他。

濱海高中高二九班。

韓軼艱難地從狹窄的過道裡穿過，直直走到最後一排。

前排的一個男同學手肘搭著後桌的桌麵，抬手揉了一個紙團扔向韓軼。

輕飄飄的紙團不偏不倚地砸在韓軼頭上，不痛。

韓軼垂眼看著地上的紙團，嗓音同樣輕飄飄的：“不能亂丟垃圾。”

那個男同學嗤笑一聲，“嗬，亂丟垃圾？垃圾就是該待在一塊，我這不是垃圾分類嗎？”

韓軼抿了抿唇，胖胖的臉頰上，兩眼慢慢染紅。

男同學站起身，朝著班上其他同學說：“你看看，垃圾沒有垃圾應有的自覺。”

班裡響起一片嗤笑。

“韓坦克，還不快撿起來，一會老師來了，又要讓你罰掃一個月了。”

“就是啊，韓坦克。”

“誒，他是不是哭了？去看看。”

…………

哄鬨戲謔聲不絕於耳，韓軼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打算撿起那個紙團，胖乎乎的指節剛觸及紙團，就被人踩住。

韓軼輕呼一聲，淚眼朦朧的眼眸看著那人。

剛剛起哄朝他扔紙團的男同學加重了腳下的力度，韓軼死死咬著下唇，淚珠在眼裡打轉。

男同學鬆開踩著他的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韓軼整個人向後倒去，頭在牆上撞了一下，被撞的地方迅速泛起一片紅，隱隱有血絲。

男同學厭惡地看著他，“韓坦克，你怎麼不去死！在這惡心誰呢？”

韓軼忍著淚，低著頭沒有說話，腦裡想的依舊是今天回去該怎麼和爺爺奶奶解釋……

恍惚間，韓軼忽然聽到了段霏的聲音。

他睜著眼抬頭看去，身穿校服的段霏一手摁著那個男同學的頭狠狠地磕在桌上，發出一聲響。

剛剛還叫囂著的男同學痛叫一聲。

韓軼一眨眼，淚珠滑落下來。段霏瞥他一眼，又抓著男同學的頭磕了一下桌板。

韓軼趕緊站起身。

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輕了好多……

段霏又猛磕了幾下，鬆開手嫌棄地拍了拍，“真惡心。”

男同學扶著暈乎乎的腦袋，歪歪斜斜地站直身子，“你……”

段霏冷哼一聲，抬腳踹在男同學身上，“吵死？！”

韓軼愣愣地張著嘴，清瘦的臉上掛著淚痕。段霏對上他的視線，輕柔地笑著：“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是他嗎？”

段霏臉上笑得溫柔的不行，但是手上又重新摁著沒有反應過來的男同學的頭狠狠地往桌上砸。

“……段霏……”韓軼走近幾步，看著那雙秋色一般的眸子，“你……”

段霏笑得溫柔至極，一雙秋色一般的眼含情脈脈地望著韓軼，“怎麼了？”

韓軼上前幾步，渾然間，這個教室開始天翻地覆起來。

又一瞬，韓軼跌坐在床上，身上的校服也成了一件鬆鬆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的浴袍。

段霏整個人斜倚在牆邊，浴巾隻圍著下半身。精瘦的腰腹和線條流暢的人魚線被截斷在浴袍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