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昭歎氣,把書給師父,轉身去乾活。
“好好的,歎什麼氣呀。”
“師父,福寶可真是咱們木家的寶貝,那個腦子,聰明得不像人。”
君婆婆給他一巴掌:“什麼叫不像人?怎麼說話呢?”
木昭被打疼了,嘶嘶地吸氣:“如果我家曉曉在學醫上有小族長一半的天賦就好了,我肯定每天一炷香感謝祖宗。”
“曉曉以後你自己教還是送回族裡來?”
“還是我自己教吧,寒暑假送回族裡,麻煩師父您幫我教。”女兒還小,木昭舍不得女兒離開他和媳婦兒。
“這樣也好,孩子還是養在自己身邊才好,這樣和父母親。”
“師父說的是。”
這次去草原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今天晚上在族裡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趕著下山回縣裡。
木昭走慣了山路,下山比較快。到上下坐船也催著船公走快一點,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家裡。
今天是周末,下午下班後郭紅去爸媽家把女兒接回來,就看到家裡大門是開著的。
“爸爸!”
木曉看到爸爸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撲過去。
“哎喲,小心點。”木昭一把撈起女兒抱懷裡,輕拍小屁股:“說過多少次了,叫你走路慢一點,摔壞了可怎麼辦。”
“嘻嘻,摔壞了爸爸給我治。”
“你呀!”
父女倆額頭挨著額頭,鼻子頂著鼻子玩兒,可高興了。
郭紅笑著道:“彆玩了,你吃飯了沒?”
“剛到家,還沒來得及。”
“我和曉曉在爸媽那兒吃過了,我給你煮碗麵?”
“行吧,給我窩個雞蛋。”
“我知道了。”
郭紅去廚房做飯,木昭抱著女兒跟過去。郭紅一邊做飯一邊問:“這次怎麼去那麼久?碰上什麼事兒了?”
“本來不用這麼久,我們在草原上換了藥材正要回來的時候建華叔來了,建華叔說族長叫我們彆空著回去,叫我們跑一趟四川拉些糧食回族裡。”
說到糧食郭紅正色道:“你走沒多久,族長就叫人下山送消息,我收到消息後偷偷買了幾次糧食,都藏在地庫裡,夠咱們家吃半年的了。”
他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是木家的祖產,前麵是鋪子後麵住人,為了保存一些珍貴的藥材,後院有一個隱秘的地庫,隻有木家人知道。
木家的青山堂早些年就不辦了,知道藥鋪後麵有地庫的老人都回族裡了,郭紅覺得糧食藏在地庫裡還是比較安全。
“其他族人家情況怎麼樣?”
“我問過了,都暗中存了些糧食,就算萬一有個什麼也能應急。”
慶豐縣雖然比較閉塞,還是能聽到市裡轉過的廣播,買得到報紙,運輸隊的人天天在外麵跑也會帶外麵的消息回來。
還有雲南那邊,雲南離他們這兒不算遠,消息傳過來也容易,知道外麵有些地方鬨旱災的人不少,有危機意識的都知道該囤點糧食。
有些人舍不得錢買高價糧,每個月領的口糧也知道省著些吃。
木昭表情嚴肅:“我聽三婆說,小族長起過卦了,隻怕這不是三五個月的事,既然囤都囤了,不如多囤點。”
“這麼嚴重?”
木昭歎氣:“買吧,咱們家就三口人,錢攢手裡短時間內又沒有什麼大用,不如買成糧食囤著,總不能餓著我們家曉曉。”
曉曉傻笑,摸摸小肚子:“媽媽,我也想吃雞蛋。”
“好,給你煮一個。”
麵煮好了,木昭一大碗青菜雞蛋麵,木曉半碗麵湯裡臥著一個雞蛋,父女倆對坐猛吃,埋頭苦吃的表情一模一樣。
在家休息了個周末,木昭回來後去醫院銷假,被黃院長批評了一頓,還說他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了。
木昭認罰,忙說他這個月沒上兩天班,扣工資都是應該的。
木昭認錯態度好,黃院長也沒咬住不發,跟他聊了兩句上周去市裡開會的事。
“外麵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咱們省現如今還算安穩,不過還是要早做準備。領導們叫咱們去開會,核心思想是做好防災預防工作。你是副院長,中醫那邊歸你管,你要上點心。”
和現在的西醫比起來,中醫的各種湯方更適合治未病,對人身體還沒什麼妨礙。
再一個,西藥不好弄,供應比較緊張,他們縣醫院後麵就有一家國營的藥材收購廠,中藥材易得。
黃院長拍拍木昭肩膀:“我可知道你們木家的青山堂有不少濟世為民的好方子,這個時候你可彆舍不得。”
“院長哪兒的話,醫者父母心,我肯定儘全力。”
黃院長滿意地點點頭,他當初力排眾議把年輕的木昭扶成副院長,一方麵是木昭有能力且年輕,不會跟他爭權,第二個就是看中他手裡的那些方子。
和院長閒聊了兩句,見快到上班的時間了,木昭才回門診室。
坐了會兒,沒有病人進來,木昭拿出那本針灸手劄研讀,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小醫生敲門進來。
“木大夫您回來了,我這兒來了個病人,請您幫忙看看。”
“我這就來。”
把書放抽屜裡,木昭站起身出門,邊走邊問:“什麼情況?”
小醫生壓根兒沒看明白,隻說:“病人是個中年男人,身形消瘦,一進來就說渾身上下都疼,渾身冒汗,一看就很嚴重。我給他把脈,脈象一點都摸不到,我去叫了張大夫、趙醫生他們過來幫忙,也沒診出來。”
張大夫是個老中醫,趙醫生是軍醫轉過來的,是個經驗豐富的西醫。他們兩個都沒診斷出來?
木昭臉色嚴肅了許多。
木昭進門就看到病人躺在診斷室的床上哎喲哎喲地叫著,滿頭大汗,臉色刷白,嘴唇發白。
張大夫和趙醫生站在病床邊觀察,看到木昭進來,張大夫趕忙請他過去:“早知道你今天回來了,就直接去請你了。”
趙醫生剛來醫院不久,跟木昭不太熟悉,衝木昭點了點頭。
木昭也沒廢話,過去就搭脈,誰知道剛碰到病人的手腕,病人尖叫劇烈掙紮。木昭的手一下彈開,感覺像是被冰尖刺了一下手指頭,又疼又麻。
木昭不信邪,又搭了下病人的手腕。
“不要這個大夫,換一個,換一個!”病人在病床上翻滾大叫著。
“怎麼回事?”
診室裡的幾個大夫都蒙了。
木昭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什麼。
木昭對張大夫說:“您老試試。”
張大夫上前一步搭上脈,什麼都沒發生,跟剛才一樣,什麼都沒摸著。
木昭轉身把脖子上掛著的符籙取下來,塞張大夫左手裡:“您再搭個脈。”
張大夫又搭脈,手指尖剛碰到病人,病人觸電般掙紮起來,一個翻滾掉到地上,渾身哆嗦,嘴裡嚷嚷著疼,醫生殺人了!
趙醫生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
張大夫活了大半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他顫抖著手東西還給木昭,直視木昭眼睛道:“這個病人,隻有你們木家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