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塵 樊封那人,極惡極劣(2 / 2)

貪嬌靨 兩塊煎餅 3860 字 9個月前

二哥的婚典也是這期間完成的。

她親眼看著火紅的花轎停在府邸前,那個往日裡不苟言笑的兄長小心翼翼地將二嫂從裡麵接下來,走在台階上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似生怕將背上的人摔了。

二人喜服上的金線鴛鴦奪目耀眼,勾連起了她心口被好不容易才埋起來的渴望。

婚典過去沒兩天,便又有人登門了。

是鴻臚寺少卿家的明芙,亦為荊三姑娘的閨中密友。

“阿驪,我可是專門來給你下喜帖的。”

明芙一進門,就笑容滿麵地給房中人遞上一張繪了比翼鳥的信箋,上麵還用金墨赫然落了個“喜”字。

荊微驪下意識挑眉,有些猶豫要不要接:“你先前不是說,你父親屬意把你嫁給城東的康家?怎麼,換人了?”

“沒,還是他。”明芙收了笑,一臉平淡地落座,那封請帖也順勢被輕飄飄地丟到了桌案上:“人這一輩子左右不過五六十年,說到底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給誰不是嫁啊,至少康家那個心裡頭有我,嫁過去總不會吃虧的。”

秀致的眉心皺得更厲害,她有些難應話:“阿芙,你不用瞞我,想來定是你那正室嫡母又同你父親那裡吹耳旁風了吧?”

明芙低著頭,不回話。

但已然給了答案。

歎了口氣,荊微驪抬手去拿請帖。

她指尖白得發光,好比木桶中的奶乳,一紙紅柬夾在其中,極濃極淡的色彩碰撞,是說不出的養眼。

趁著她默讀請帖上內容的閒暇,明芙轉了話鋒:“阿驪,我聽人說百花宴那日你不慎落水了?還被北越王的人救了?”

北越王三個字被咬重,原本平緩的語氣也硬生生扯出點不尋常的旖旎。

耳根一軟,捏紅紙的手也一抖。

趕忙把物件放下,她硬撐著說道:“那時我危在旦夕,北越王手下有一位名揚天下的醫郎,他是看在我父親的麵上才允我進王府的。”

她把話辭說得中規中矩,明芙挑不出錯處。

可其實若她再仔細一點兒,便不難看出已經被掐得微微泛紅的指肚。

她在緊張,在心亂如麻,在怕她繼續問下去。

好在明芙沒有察覺到她的不自然,更沒有過多為難她,話鋒很快就扯到了她那個即將共赴白首的準夫君上,而這一頁就這麼翻過去了。

卷翹的烏羽輕顫,荊微驪揚著笑眯眯如月牙泉的眼,說不如去靈闌寺拜拜佛祖祈順遂。

明芙素來最信佛祖、觀音,一聽她主動提議,自然也是恨不得拍手叫好。

前往靈闌寺的路上,兩人坐的是明家派的馬車。許是顧忌明芙不日就要嫁給皇商的兒子,明家人待她也好了幾層山高,連派出來拉車的馬都是難得一見的黃風駒。

沿途路過風秀大街,前呼後擁的人牆左右擠了三排,縱然車水馬龍,卻也無人敢扭身走進街口。

“快看!那是北越王殿下!”

馬車外,不知是誰振臂高呼了一聲,人頭攢動間,馬車更難以前進。

許是有人圍上來堵住了馬前路,車身猛地一振,荊微驪的腦袋歪到一邊,發間的珠釵險些撞上硬處。

連忙扶住額穴護住腦袋,她側首,猶豫著捏起窗戶簾帳一角。

似蟬翼的料子薄薄一層,宛若凝玉的手指禁不住地輕顫,那麵簾子被慢條斯理地掀開,一柱天光順勢斜斜打進來,大半個車廂都被塞填滿。

她探頭探腦地瞧過去,目光落定。

不偏不倚,與高坐在威風黑馬上的男人對在一處。

凜冽黑甲於暉日下耀眼奪目,墨發高高束起,利落英武。男人五官深邃,神色不苟言笑,薄唇緊抿,長眉入鬢,極深的瞳色蘊著寒潭,仿蛟龍沉眠。

他不是話本子裡的那些鮮衣怒馬少年郎,卻有人令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與其說是凡人將領,喻他為屠戮鬼煞更為妥帖。

心窩猛抖,她匆匆鬆開手,將車簾放下。

一切歸於平靜,她的驚慌失措與耳根泛紅無人能見。

即使是就坐在右手邊昏昏欲睡的明芙。

下意識抬高手腕揉了揉軟腮,她撇嘴,故作鎮靜淡定,試圖將方才所見所聽的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

她不知,自己躲得太快,沒有瞧見男人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