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 金簪(2 / 2)

貪嬌靨 兩塊煎餅 3929 字 9個月前

周圍認識步寅的不在少數,瞅見這位大掌櫃竟然親自現身,甚至還說要送給一位年輕女子金簪的時候也都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瑟縮的眼仁,微張的唇齒,無一不彰顯著他們的驚歎。

步寅是誰啊,荷京裡有名的商賈之人。先不說他一身的手段,光這副冷暖不近身的脾性就不知威懾了多少人。

周遭人臉上的細微變動被荊微驪看在眼中,她眯了眯眸子,心裡有了盤算。

雖然不知道這位步掌櫃是何意思,可既然讓她逮住了機會好好氣一氣周瀟瀟,怎麼能放過呢。

紅唇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弧度,宛凝脂的素手抬起,將那支金簪拿在手裡,輕輕一笑,便勝過春日中百丈風華。

隻是這美人雖然豔色獨絕,嘴巴上也是半點不留情麵:“自然是因為本姑娘貌美騙騙,儀態萬千,比起你這個還沒長得、隻會咋咋呼呼的小娃娃可強上太多了,步掌櫃您說是吧?”

莫大的帽子就這樣扔過來,步寅苦笑,當真是接也不是丟也不是。

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他把拳頭拿在唇邊輕咳了聲,餘光忍不住,好奇再在麵前人身上打量了一瞬。

不顯山露水地收回不該有的心緒,他淺笑,娓娓道來:“送您簪子一事是我們東家吩咐的,他還特地交代了,若是怕認不出,就讓我們找樓中最漂亮的那位小女郎,定沒錯。”

他把話茬吐得簡言意駭,不僅立場明了,自己身上也摘得乾淨。

旁邊詫異的聲音也愈來愈大,無不是在感歎他步寅竟然不是取氤樓的主人,他的背後竟然還有個從來沒聽過的東家,更有人已經壓不住音量,開始同友人討論能讓步寅這類笑麵虎俯首稱臣的東家,又該是個怎麼樣的狠角色。

荊微驪抿唇,靈動一笑:“那就替我謝過你們東家吧,隻是這簪子我忽得又不想收了。”

說著,她眸色如鞭,轉向了還被周瀟瀟拿在手裡的那支。

她是個有脾氣的,無論穿衣還是佩戴首飾,格外不喜歡與他人用一樣的物件,即使這支簪子再怎麼深得她的喜歡。

步寅是成名多年的商人,自然有一套聽音辨色的本事,依舊是那張和善的模樣,他簡言意駭道:“這位姑娘手裡的簪子是我們特地準備的贗品,分文不值的。”

“你們居然放贗品!”周瀟瀟急了。

她憤恨地看了眼手裡的簪子,胸腔裡的跳動猛地加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冷不丁攥住,不願意給她分毫的喘息機會。

沒說完的話被驟然打斷,步寅不悅地看過去,視線冰冷。

“這支金簪是我們的鎮店之寶,若是大喇喇地放在這裡被偷了又該如何是好,京中不少有名的首飾鋪子皆會這般做,在下看這位姑娘衣著不凡,莫非連這都不知曉?”

原本刷白的臉色又突兀地變紅,周瀟瀟貝齒緊咬,隻恨不得不能把手裡的玩意甩出去撒氣。

“所以三姑娘大可放心,這支簪子,天底下獨一支,僅您一份兒。”

“獨”與“僅”被刻意咬重。

是在有意提醒。

周瀟瀟忍無可忍,將簪子一把甩遠,推開人群就跑走了。

在步寅的眼神警告中,看熱鬨的人也漸漸散開了。

待確定沒有外人等著再聽走一耳朵後,他才捋捋袖口,不緊不慢地地壓低聲量說:“我們東家正在旁邊綠拂齋用飯,若三姑娘真想感謝,不如親自去一趟?”

荊微驪挑挑眉梢,不算意外。

她從來不信天上掉餡餅的騙小孩故事,既然人家扔出來了橄欖枝,那一定也是想從她這裡獲取點兒什麼才對。

再說了,既然是商賈之人的東家,指不定也是個逐利至極的滿身銅臭味,這樣的人,她不喜歡。

更何況她畢竟是太師府的嫡女,出門在外一言一行皆象征著太師府的顏麵,方才同周瀟瀟爭吵已然出閣,若是被人知道她為了一支簪子竟然與素未謀麵的商賈同桌而時,還不知道要飄出來多少難聽的話。

到時候怕是要用唾沫星子將她淹死。

正盤算該怎麼連帶著一並推辭掉時,步掌櫃又說了。

“東家他還點明,若您不願意見也無妨,說聽聞太師府養了株從靈闌寺移栽的白梨花,到時候一定要登門去見識一番。”

靈闌寺,白梨花。

那柄三尺青鋒猶在眼前,刺鼻的血腥味再次將她吞噬,腦袋變得暈乎乎,心口開始躍動個不停。

她有些不敢去猜。

怕猜錯,更怕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