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折騰到太晚,徐陵夷起了,燕婉還沒起。
他躡手躡腳地起床,來到外屋,喊婢女進來幫著穿衣洗漱。在一旁伺候的王管家看徐陵夷麵色不佳,聲音也低啞著,問:“主子,您不舒服?要請大夫嗎?”
徐陵夷擺擺手,“你去讓人抓副藥,熬好了送給我吧。”一點小傷寒,死不了人。他想到燕婉,“不必跟她說,讓她多歇息。”
說到燕婉時,徐陵夷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他人病了,心情卻不錯。
進了宮,上完朝,徐陵夷才覺頭重腳輕,看來真的病著了,但倒也還好。下了朝,走出殿門,就被林驍喊住。
傅英沒有上前來,她穿著紫色官服,不緩不急地在後麵跟太子殿下等人邊聊邊走,俊美還是俊美的,但總感覺她不大高興。以往徐陵夷倒是會關心,現在這份心淡了不少。
林驍很爽朗地問徐陵夷,“你是不是惹我們傅大丞相不高興啦?她這般為國為民,精明能乾,你還要惹她不高興,陵夷,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是你的不對!”
徐陵夷眉眼一挑,“就算我惹她生氣,又怎麼會是我的錯呢?”
她又不是自己的誰,如果是朋友,也沒多大的關係。
這話傅英聽到了,她哼了一聲,繞過他們大步離開了。
徐陵夷對傅英真的挺好的,而且他一向溫和,甚少說這種“無情”的話。其實也不算無情,而是急於撇清關係。果然是要成親的人啊。
林驍也不禁好奇,什麼樣的美人啊,能讓他的好兄弟改變那麼大……
以往他們三人組,他跟徐陵夷就圍繞著傅英轉。現在突然有個人退出了,林驍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不習慣。
他對那個傅程程更好奇了。
傅英一向不喜愛這個妹妹,連帶著他們也懶得看她一眼。加之,之前有一次,這傅小姐有一次故意跟他偶遇,那呼之欲出的小心思,連他看了都替她尷尬。
現在的傅小姐,還是會搞這招,但手段高明了不少;但本質卻沒有變,還是想著上位的騷女人啊。
他了解徐陵夷,他一向最為討厭這種女人的。怎麼到了傅程程這裡,突然就要死要活,還要跟人成親,甚至連最欣賞愛慕的傅英,都不管不顧了?難道他不知道傅英是女人?沒道理,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事情啊。
——傅英是個女人,還是他們都想娶回家的高不可攀的女人!
真奇怪啊,真奇怪。
就在林驍奇怪的時候,那邊太子殿下跟幾個官員聊完,上前一步,道:“後日梨園有新戲,你們帶女眷來聽吧。”
聽戲?也不新鮮,當然可以。“殿下盛情,臣等遵旨。”
趙旬禮微微一笑,“彆拘謹,不過一出《孽海花》,看著玩罷。”
他穿來這個世界,當了個清閒太子。真的算清閒啊,老皇帝不肯放權,他一時半會也搶不過來,隻能就這樣乾耗著。多出來的時間,當然去聽聽戲,賞賞花。
權力的遊戲,他不甚關心,反正係統對他的最低要求是維持基本劇情人設,他真要鬥不過,就像是曆史上的胤礽一樣,一朝被廢,他也就順其自然吧。
關鍵還是燕大美人。
他的太子妃動作太慢了,他想多見見燕婉都不行。隻能自己出馬,倒逼他的太子妃請人了。
不過就剛才看徐陵夷那模樣,竟然還有點不太願意,這麼好的機會,應該不是自己不願意,而是不希望自己的娘子來吧?
這也是有趣。如果他知道他的娘子對他做的一切都是演的,也不知這位大才子會作何反應。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呀。
……
……
傅英回到府裡,心中鬱悶,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上次在太子府,她屬意好姐妹派董正去勾引傅程程,不料勾引不成,反被害。董正因為在太子府亂來,而被投入大牢,半死不活。
這事鬨到董小公爺那裡,又連累她的好姐妹被自己的夫君罵了一通,本就沒多少寵,現在小公爺還怪她在太子府丟臉,已經由恨生厭了。這日子過得更艱難了。
他們是年少的閨中密友,她也是看著張氏為了權勢,費儘心思嫁入豪門,卻落了個這個下場。
從這個角度一想,她覺得傅程程真的是狼心狗肺,她養她護她,一心為她著想,可她偏偏要跟張氏一般,犯賤。
那就彆怪她翻臉無情了。
她不讓她完成係統任務,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她隻能再請林驍,請他給徐陵夷帶話,告訴他,自己會在國子監外那家他們常去的桃花坊等他。那是他們年少讀書累了常去的酒坊。請他下了鑰務必前來,就她有話對他說。如果他不來,他們便朋友都沒的做。她說到做到。
他們二十年的友情,還比不過一個傅程程嗎?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