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說，從前我最喜歡來這兒了，可惜，我生了一場大病，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女孩悶悶道，“哥哥們都不願意陪我，你可以陪我一起看日出嗎？”

“好啊！不止日出，還有日落。以後，我都會在天涯路等你。”男子微笑道。

為什麼我能看到呢？又為何看不清他們的容貌？這是哪兒呀？我怎麼會在這裡？隻聽那女孩開心的笑聲傳來，滿眼都是二人黑白分明的鮮豔的對比……

“小姐，小姐。”小紅的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然後，整個世界有突然一片黑暗。“小姐，已經卯時了。”

原來是夢。奇怪，夢裡我竟然分的清顏色，還有，那個男人的背影怎麼會那麼熟悉？

“若兒，該喝藥了。”魔音再次響起。唉！“今天是最後一副。”

“真的？太好了！”總算不用喝苦水了。可是，他的笑聲又出現在耳邊，“我還沒說完呢，真正的治療明天正式開始。”

“什麼？那這一個月這些藥算什麼？你整我！”我氣得咬牙切齒。藥都喝了一個月了，突然告訴我治療還沒開始，什麼人嘛！

他換了一副嚴肅的聲音道：“若兒，我是為你好，真正的治療會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你身子骨較差，那些補藥是為了讓你能受得住接下來的煎熬。”

“真的能治好嗎？”其實以前我不在乎的，隻是為了沈大哥的承諾，我覺得人生突然有了盼頭，我要和他一起看月賞花，要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出世。

“相信我，好嗎？”或許是他的語氣太誠懇，我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我們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改變，如果我能預料到後來發生的一切，我寧願自己隻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盲女。可惜，沒有如果，我們的生命早已被安排了路徑……

“若兒，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難得聽到烏桓的聲音中竟透出一絲緊張。

有冰涼的東西敷在了我的眼上，又纏上了布。我竟能感覺到烏桓的手在微微發抖。又聽他吩咐道：“小紅，你出去吧！這裡有我陪著。”

“小姐，我……”“去吧，我可以的，早點休息。”我微微笑了笑。

當冰涼的感覺過去後，便是劇烈的疼痛，似是有無數隻針紮進眼睛，又像是有火在眼中燃燒，窒息般的灼熱不斷從眼底傳來。我努力不讓自己喊出來，死死咬住嘴唇。烏桓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幫我擦去臉上的汗珠，卻依然緩解不了這越來越疼的感覺。

“若兒，哭出來吧！哭的話，痛會減輕一些的。”烏桓溫柔的聲音響起。

我不說話，隻是死死咬住嘴唇，卻越來越痛，頭上的汗越來越多。不行，我一定要堅持住，我的人生已經夠慘了，我不能讓它更慘。

突然，烏桓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力氣之大，像是要將我融入體內一樣，我一反抗，他反而抱的更緊。“彆忍了，哭吧！實在不行，你就咬我。”

聽他這麼說，我毫不猶豫抓著他的肩膀就是一口。，驀然感覺他的身子一震，我剛想鬆開口，他又將我按回去。“沒事，這樣就舒服了。好了，沒事的。”他一遍又一遍，輕輕地拍著我的背。“若兒，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靠在他的懷中竟然覺得異常安心，聽了他這話，我竟是沉沉睡去，再無疼痛感。

這一夜，我就這樣在他懷中安安靜靜地睡著，恍惚間，似是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眼睛，冰涼卻又溫柔，又有人輕輕說道：“落落，我從沒想到我對你的愛會有這麼深。其實，你忘了我們的過去也好，我總害怕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會恨我，既然你忘了以前的種種，那我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好？這一次，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一覺醒來才發現我已經躺在了床上，難道昨天晚上的那些都是夢？

早飯的時候，我還是沒有忍住，“烏桓，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說什麼話？”

“什麼話？哪句？我隻記得肩膀很痛耶！你睡下後，我自然是回房擦藥了。應該沒說什麼得罪你的話吧！”

難道真是夢？那也太真實了。“唉！算了，算了，沒事。”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吃飯吧！”

“若兒，今天感覺怎麼樣？”烏桓道。

“不錯，今天總算是不疼了。怎麼樣？這不算不良症狀吧？”我喝下一口稀飯，慢吞吞地回答。

“好，明天換藥。”

“我可以問一下，明天的藥還會很疼嗎？”昨天可真是痛不欲生呀。

“會，不過，會比昨天好一點。”烏桓解釋道：“每一服藥都會隨著你眼睛的不斷好轉而減少用量。”

翌日

“烏桓，帶我去後花園吧！”在他換好藥後，我說道。

“好。”他扶著我走出房門，又吩咐下人搬了藤椅。

果然，今天的疼痛感沒有前天那麼強烈。我忍著還是超過忍受限度的疼痛，慘笑道：“烏桓，和我聊聊你的故事吧。”

他低低笑了一聲：“我有什麼可聊的。”

“我總覺得你很神秘，但有時又覺得你很熟悉。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又怎樣的故事？”其實從一開始這種感覺就一直存在，隻是那時一心認為他是江湖騙子，隻是，這一個多月的相處，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雖然大部分時間我們還是在吵架。

“我，就是一江湖浪子。浮萍一樣，沒著沒落的。天大地大，這麼多年了，竟是找不到一塊容身的地方。”

那時，我並不知道，原來，他也這般會說謊。我也不明白，他說這些的時候，我還挺同情他的，隻是，多年後我才明白他當時的心境。

這個晚上，我們就坐在這兒，聽著他一點點地講著這些年他遇到的有趣事，直到，我開始昏昏沉沉……

恍惚間，他輕輕將我抱起，“傻丫頭，沒有你，哪兒才是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