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闖王家(2 / 2)

老者用一種欣賞的,略微惋惜的眼神望過去,語氣就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怎麼不彈了,如此能令我專心聽的琵琶,我還是頭一回遇見,俗話怎麼說來著,高山流水遇知音,我就是你的知……”

剛說到一半,忽而頓了一頓,目光從興奮漸漸變得迷離。

老者眼前似乎換了一副情景,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發生的一件事,在他年輕的時候,花容月貌的妻子因為他年紀輕輕便色衰老去,便紅杏出牆另一位武林宗師,棄他而去。

他曾派遣他所熟絡的大塊頭好友將他妻子殺害,對方將人頭送來之際,卻用淡然的目光看著他:“這個女人死前說肚子裡懷了你的骨肉,我就拋開她的肚子瞧了眼,呦嗬,的確有個胎兒,不過才剛滿一月,你們感情早已斷絕,想必這是個小雜種啊,這水性楊花的女人死到臨頭還嘴硬,真是可惡!”

老者回想起自己最後與妻子肌膚之親的日子,心中一涼。

雖說他們早已貌合神離,但是妻子與他確實在一月前有過床笫之歡。

那個孩子,未必不是他的。

老者杵在原地發笑,或許是嘲笑自己畜生不如,抹殺親生骨肉,或許感歎自己找如此冷血的好友下手,回過神時已經握緊手中的匕首,直直走了幾步。

好友的頭顱在銀光閃爍的瞬間從身體上掉落,雙眸還透著不可置信。

老者望著那頭顱喘著粗氣,口中喃喃:“此事錯在我,但殺了我兒的是你……”

話才說了一句,耳邊便傳來淡薄的口吻:“既已知自己犯下罪孽,何必責怪好友,應當自我了結才是。”

老者仿佛被看破了心中的秘密,一時之間身體不聽使喚,忽然掌心泛出陣陣金光,拍上自己的胸膛。

隻聽“噗”的一聲,他的唇角,耳朵接連流出鮮血,隨後身子一歪,張大眼睛跪在地上。

那一刻,他神智清醒了,終於意識到自己陷入高階幻術。

“你……”

可還沒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他就已經麵朝下栽倒在地。

有人用琴音殺人於無形,有人可以落地無聲。

幻術修到了這種深不可測的地步,在他的記憶中寥寥無幾,但是最年輕的,也就隻有一人了。

老者聲音喑啞,硬撐著說出最後一句:“我知道了……你是他的弟子……”

蒙麵的樂師也終於停下琵琶,撐著傘站起身,從樹枝跳下來。

像是腳下有無形梯子那般,樂師下墜時,連袍子都不曾大幅度擺動過。

他一言不發,隻盯著對方的臉看。

那老者一動未動,看上去徹底暈厥過去。

“前輩,從聽到樂聲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會敗在內心的陰霾之中。”

穆雲之方才所使的招數與尋常幻術不同,初聽就是普通琴聲,這才沒讓老者懷疑,即便中途意識到自己中招,也已經晚了。

歲諗安的計謀果真有用。

他最終沒補下致命一擊,隻轉而進屋查探情況。

推開大門,白小棠正虛弱地躺在地上昏厥,一隻手半搭在門檻上,應當是失去意識前還想拚儘全力出門。

穆雲之忙上去將人攙扶起來,輕聲呼喚:“小棠,小棠。”

白小棠白皙的麵龐沾染了一抹黑灰,微睜開眼,顫抖著肩膀道:“穆哥哥……我方才看見王小姐在裡麵,但是她看見我就對我撒了迷藥,我昏厥之前看見她好像進了一個地方,然後那扇門關上,她就不見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陶兒從屋子裡消失了?

穆雲之微怔,望著這黑漆漆的房間,心底納悶這個房間方才並沒有任何人出入,那麼她是去了哪呢?

他起身環顧四周,點燃了燭火,最後竟是看見了一個油光錚亮插在燈盞上的桃子。

他的手指正想碰上去,就聽見哢噠一聲,牆上居然莫名出現了一道暗門。

裡麵的牆壁是灰色的,可是又凝結了一層白色的霜,寒氣撲麵而來,這個機關門內部就像是個存放物品的冰窖。

正猶豫要不要走進去,身後就傳來一聲:“公子。”

穆雲之回頭看見歲諗安,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歲諗安:“我聽到公子的琵琶聲,擔心你有什麼危險,就趕緊跟過來了。”

穆雲之心道方才的琵琶聲是大了些,隨即警惕問:“那你來時,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往這裡來?”

歲諗安極快回應:“沒有。”

而後,似乎看見了他身後的密道,接著出聲:“公子,這冷嗖嗖的暗道是什麼東西?”

原著中並未詳細描寫過王家密道的事,但是描寫過密道裡麵存放著家族的巨大秘密,一旦找到了裡麵存放的寶物,那麼武功就能提升一個檔次。

但這麼一個為開掛而生的寶藏之地當然是專門為男主量身定做的,隻是他沒想到即便男主角不在,這個地方也能被其他配角輕易找到。

“我也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方才白姑娘說小陶兒進了這裡,咱們也進去看看。”

穆雲之伸手感受裡麵吹出的冷風,似乎還能接受,便拿著一盞燭火,隻身前往。

歲諗安立即跟了上去。

這條密道並非直路,前方有三個分叉路口,像是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

穆雲之思來想去,還是決心先走最左邊的看看,若是此路不通,還可以再折返,誰知剛一邁步,忽然感覺手背一涼,似乎被滴落了什麼東西。

他舉起燭火,低頭一看。

竟是野獸的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