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維亞戴著兜帽,帽治下的臉似乎成熟了一些,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妖冶動人,不過她並不喜歡這雙眼睛,於是用無框淡茶色墨鏡將它們遮住了。
她這幅連頭發絲都妥貼的裝扮在翻倒巷相當了人注目,陰影裡詭詭祟祟的影子對似乎無知無覺的女人抱以注目禮,卻遲遲不敢動手。
一方麵在翻倒巷敢這麼招搖的人一般不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就是有靠山,另一方麵,她身上有一種氣質,極度迷人,但這種迷人似乎帶著殘忍與血腥的味道。
奧利維亞認為翻倒巷是個好地方,這裡有許多彆處搞不到的東西,臟亂是它的外殼,但裡麵有一套井井有條的管理方法,可能比魔法部要嚴明不少。
這裡沒有道德禮法,隻有勝者為王。永恒不變的力量,讓人敬畏,更讓人向往,像燈中灼灼燃燒的火焰,撲火的飛蛾趨之若鶩。
她照理走進那家店麵灰撲撲的魔藥店,裡麵打掃的還算乾淨,各色液體中的藥材時不時緩緩蠕動一下,似乎為了證明它們還活著。
高大的櫃台需要奧利維亞踮起腳尖才能保持平視,忽然,櫃台後的那片黑暗中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像是鎖鏈碰撞搖晃的聲音,幽綠的點點熒火排列成一個人形,對著奧利維亞。
“先生,十瓶一百克。″奧利維亞鎮定的說,顯然他們早就認識。
一秒不到,十瓶流光溢彩的藥劑落入奧利維亞的掌心,人形急不可耐的向她攤開手掌,熒火閃爍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起。
“給”長頸瓶裡是一種熒白色流體,在瓶中緩緩打轉,人形顫抖著,一把奪過。
“祝您過得愉快。"奧利維亞提起袍擺,鞠了一躬,掉頭就走。
她對這個人知之甚少,隻知道這個人曾被全球半數的魔法部通輯,甚至還做了一個魂器,但很明顯,失敗了,為了使自己活著,卑微的活著,他不得不服用一種稀有的藥物,還好奧利維亞將這條藥礦攥在了自己手裡。
不枉自己去求了這麼多人,奧利維亞掰開瓶蓋,將瓶中流光溢彩的藥劑一氣倒入了自己口中。
奧利維亞輕輕打了個哆嗦,兜帽從她頭頂上滑下,昳麗的容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幾個男人蹲在小酒館的石墩上,衝她輕佻的吐著煙圈。
奧利維亞輕輕的在鼻尖扇走了劣製煙草的刺鼻的氣味,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店內傳來,男人們紛紛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將注意力放在了被店主像踢皮球似的一腳踢出來的男孩身上。
男孩的手指長得出奇,膚色蒼白而灰敗,青藍色的血脈依稀可見,手中緊緊的抓著一袋錢幣,就像是溺水者死死的握住水麵上的一根浮木。
"渣滓,小偷,啞炮!”店主的烏黑皮靴一把勾住男孩微微起伏的肚皮,又重重的帶到了地上,男孩痛得蜷縮起身子,卻將這袋錢幣抓得越發緊,"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們母子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前天是大衣,昨天是皮靴,今天是加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啞炮!″
奧利維亞打量著他們,墨鏡滑下了些許,露出了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
"哎呀,彆那麼生氣嘛。"一旁抽著雪茄的男巫流裡流氣的勸著架,"小子,能從他這裡偷走東西,身手倒是不錯,有誌願加入我們嗎?"他用鞋背抬起男孩的頭,男孩輕輕的□□一聲,仍抓著錢袋不放手。。
"啞炮你也要?″店主不屑的說,"小心他偷走你的魔杖。”
“哦,那算了。″男孩的腦袋又重重的磕在了石板地上,幾個人的神情又變得興致缺缺起來。
"艾力克,艾力克!”正在吱嘎作響的木門又一次被大力打開,又從牆上彈了回去。女人扯住男人的袍擺,“你要乾什麼,他怎麼招你惹你了?″
"滾運點,千人騎萬人摸的臭ⅹ!"男人將女人粗暴的扯下來,“是你的好兒子偷走了我的東西,他必須懂點規矩。"
"艾力克,你怎麼能偷東西?”女人既憐惜又生氣,"偷東西是不對的。"
"我控製不住自己,媽媽。"男孩巧克力色的眼睛亮得驚人,他的身體素質似乎強得驚人,奧利維亞微笑著,用品鑒的目光看著他,能從巫師手裡偷東西,這個店主看上去也蠻厲害的,“況且他不是什麼好人,你身上的傷口都是他留下的!”
男人似乎像一隻受到驚嚇的河豚一樣鼓了起來,他狠狠一腳踹在了男孩的麵門上,"就你長了張嘴,儘在那瞎逼逼!”
女人像受傷的母狼一樣號叫起來,她踉蹌著站了起來,"不許碰他,你這個齷齪的……”下麵的字句變得摸糊不清,可能是她下一秒就失去了平衡,門牙重重的磕到了厚石板。
男孩大概是撐不住了,幾枚金幣從袋口敞開,彈落在石板地上,一路滾到了奧利維亞腳邊。
奧利維亞彎腰拾起滾動到她腳邊的錢幣,同時打量著躺在地上的母子二人。男孩的眼睛一直睜開一條縫,另一隻則被暗色的血漬迷糊住了,母親長著一張柔和卻臟兮兮的鵝蛋臉,年輕時似乎是舞蹈演員之類的人,但想必風采已經不如以前了。
店主“呼哧籲哧”的喘著氣,“這種人留著也是社會拉圾。”他抽出魔杖。
這時,一根淺白色的魔杖搭在了他的杖下,“先生,請放過他們。”奧利維亞客氣的說。
“嘿,小姐,我建意你不要管這事。"蹲在石墩上的男人將煙彆在自己的耳根上,自以為自己像一個非主流藝術家,“他脾氣最近可爆躁了。"
"沒事”大概一位美麗的小姐似乎可以改善男士的心情,“你要乾什麼?"店主最後衝母親踢了一腳,女人本來就細弱的兩根臂膀此時無力的垂落在地上,辨不清顏色的頭發慢慢滲出兩行血,在烏黑的石板上不甚明顯,“我剛剛沒聽清。
"我是他們的家裡人,我來帶他們回家。”奧利維亞的嘴角猶帶溫馨的笑意,茶色墨鏡下的灰藍色眼睛卻沒有情緒,那雙桃花眼在沒有表情時甚至帶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我願意替他們賠償您的損失。”
“不用賠償,隻要你儘快把他們帶走就可以了。”店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奧利維亞頎長的身材,"另外,這個男孩,他會偷東西。
“I see.”奧利維亞淡淡的說,她揮揮魔杖,昏迷的母子二人消失,“謝謝了,先生。”
“沒想到你會對一個女孩這麼溫聲細語。"蹲在石柱上的男人用黃色的指甲掏了掏耳朵,隨意的彈在那灘血上,“她長得真不錯。”
“還行。”男人把那塊吱嘎作響的門板往裡按了按,好像是想要把它加固,但顯然用處不到,“我見過她出入大賭場,和狼人塞爾溫一起。”
“真的假的?"蹲在石柱上男巫變換了一下蹲姿,顯得有些詫異。
“肯定是真的,她這副樣子怎麼可能會讓人認錯呢?"店主抱著雙臂,兩指在胳膊上敲敲打打,“不是真的話,我用這間小旅館一個月的客流量打賭。”
"你這本來就沒有多少客人吧?”男巫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