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再帥，你沒錢，打扮土，還是沒人會喜歡你！”

“你連雙鞋都沒有，你還想去泡妞？做夢吧你！”

錦戮也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哪裡來的小癟三，這麼沒規矩？”錦戮笑完了，問他，“我憑什麼教你，你有錢交學費嗎？”

“有有有！”少年興高采烈，隨後從褲兜子裡，掏出一大把財寶，什麼翡翠鏈子、珍珠、紅瑪瑙、金銀元寶，很快就在錦戮的眼前堆起來一座財寶小山。

在座的一個個眼睛都直了，便是喝得神誌不清的，見到這麼多財寶，也頓時睜開眼睛撲了過來。

想不到這少年竟這麼有錢，這些該不會都是假的，或者偷來的吧！

而錦戮隻關心一件事：這麼小的褲兜子裡，怎麼可能裝得下這麼多東西？

自己要麼遇到修行的高人，要麼是遇到臟東西了。

人沒他那麼蠢的，錦戮想。鬼魅，精怪，妖怪，惡魔，他遇到過很多臟東西，這少年身上沒有妖氣煞氣邪氣，有影子有活人氣，想來是個道行厲害的。

錦戮提高警惕，一邊忽悠他，一邊暗暗給自己結了一個護身的咒語。

“就這些？”錦戮挑了挑眉，笑道，“我要金山銀山。”

“那好辦，”少年笑嘻嘻道，“隻是金山銀山太大了，這裡指定放不下，我帶你去看看。”說罷，去拉錦戮。

錦戮怎麼可能會讓他抓？要是被這些東西碰到，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他迅速躲閃，想先出手把對方擒拿住。錦戮身手很好，從小跟著金蟬師父學的武，多次出生入死，不敢輕易放下對功夫的精進。

他出手快又準，但少年比他更快，他還是拉住了他，來不及等錦戮反應，便把他到了一座金山和一座銀山麵前。

在巨大的金山銀山下，兩人如螞蟻般渺小，錦戮擔心自己中幻覺，忙又掐了一個咒。

錦戮的術法告訴他，這並不是幻覺，也不是沙子變出來唬人的玩意兒，短短一瞬風雲變幻，小酒館不見了，和他喝酒的人也不見了，他被帶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他上前，摸了一把金山，又仔細撿起一塊銀石，心想，不好。

錦戮幾年前見過金山銀山，在地府裡。

當時，金蟬師父帶他們元神出竅去地府，教他們出入陰陽，但這法子後來金蟬隻教給了錦離，就是因為錦戮見到金山銀山後，被引誘住，起了執迷之心。

地府裡的金山銀山比他現在見到的大多了、高多了，連綿不絕，重巒疊嶂，數不儘的帶著手銬腳銬的鬼魂貪婪地大笑著衝向那裡，去爬，去拿，去搶。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鬼魂們一個個瘋狂。

但金子銀子一抓到手裡，就會如岩漿一般滾燙，把他們的手燙穿了，疼痛讓她們滾下山底，他們又痛哭流涕，如喪考妣，但哭完，沒等手完全長出來，他們又去爬。這是對生前在錢財上犯下錯誤的人的懲罰。

一時間，狂笑聲嚎哭聲混在一起，吵鬨得不行。

金銀元寶滾到錦戮和錦離腳邊，越滾越多，它們像是會說話，意念直接鑽進他們的腦子：拿走我吧，我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讓我跟了你吧，你就是我的主兒。

金蟬說“不能撿”，錦離沒撿，錦戮撿了一個，元寶不燙手，但他還是失去了學這門技術的機會。

錦戮當時很不服氣：“她一個瞎子看不到，當然不會起心動念！”

錦離說：“我隻是不願看到人，我看得到彆的。”

“那我不管！”

——不論錦戮如何憤憤不平，金蟬沒依他。

此刻，錦戮看這金山銀山，嘴角勾了勾：“倒是不見其他人呢。”

“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少年答。

錦戮理解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錦戮得罪過的東西不少，陰陽兩界，精怪妖魔，都結過仇，相比之下人與人之間那點結怨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雙手放後背施展咒術，一邊慢悠悠開口：“明人不做暗事，給個痛快話吧，誰叫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少年道，“女人緣好的男人身上都有一團脂粉氣，我嗅著它來的，我又找人問了問，他們都說，整個上海最受女人喜歡的，就是你了。”隨後他湊近他，盯著他，眼冒金光。

錦戮警覺後退，卻突然被他狠狠一把抱入懷裡，少年用手揉捏著他的腦袋，十分著迷，對著他的頭發就是一陣猛吸，神情陶醉：“仔細一看，你長得真是可愛呀！”

“我靠！”錦戮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TM找死！”

錦戮使勁揮舞著四肢，在他懷裡掙紮著，手指甲抓到了少年的臉，少年臉上灼燒起來，他哎呀一聲，很快放下了他。

“吾冊那！”錦戮趁一瞬間的空隙，狠狠踹了一下少年的肚子。

“哎呀！”少年又是一聲。

“我奉勸你還是快送爺回去，不然有的是你苦頭吃！”錦戮全身戒備，惡狠狠道。

而此時，遠在家中正在焚香聽琴的錦離也突然感受到了危機，從塌上頓時坐起，神情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