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白蘭 “經此一事,我們和白蘭結下……(1 / 2)

錦戮聽後,沉默不言。

人很少會在意自己擁有的,除非失去過,又再拿回來。假使向天真是野種,母親藍雨蓮在向家會受人唾棄,他在向家也會地位全無,當他確認自己就是向青山的後代,他又可以底氣十足為父母要個公道。錦戮覺得一切很有意思。

假如自己認了二十多年的娘不是自己親娘,他也會很崩潰,並深深懷疑自己,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去。但錦戮會立刻抓住眼前的身份而不去想彆的,我管我爹娘我祖宗是誰,老子高興天下第一。

向天不一樣,他沒那麼狡猾,沒那麼瀟灑,他念著忠孝禮義長大,秉承著讀書人的風骨,所以他痛苦,痛到一度要懸梁自儘,舍命賠罪。他曾經曆過那麼多不幸都不認輸,都說不要緊,那件事卻讓他徹底崩潰,或者,成了壓壞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假使他真的出身不正,假使母親真的水性楊花,他從小到大所有受過的教育、所有讀過的書都會折磨他、痛殺他,讓他自己都覺得罪該萬死。

待他發現是虛驚一場,以前不在乎的,也隻會緊緊拽住,看得更重。

人啊,若不是橫遭變故,也不會成長得那麼快啊。他望著向天心想。若遭遇那麼多,還是弱弱嘰嘰的樣子,那才是不爭氣咯。

錦戮有些欣賞地笑了笑,又玩鬨他。

“什麼眼鏡這麼厲害,我也瞧瞧。”說著伸手去奪向天的眼鏡,搶到手後往自己臉上一戴,頓時一陣頭暈目眩,“你這度數有些深啊!”他立刻摘下。

“慚愧,”向天不好意思笑笑,“本想繼承父親的誌向,去當個軍人,沒曾想後麵身體不好了,就想著走文這條路,於是讀書比彆人更加刻苦了些,眼睛也就……”

“改日我找個西洋醫生給你治治。”

“瞧過了,說是治不好,就那樣吧,世上戴眼鏡的也不是隻有我。”

“再找找唄,世上戴眼鏡的確實不少,但像我這樣的就是為了好看,搭配衣服和裝飾,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質一些,而且我想不戴就不戴,你沒看我今天不戴,整個人又是另一種氣質嗎?一戴眼鏡,冬天從室外到室內,白茫茫一片,特彆不方便。”

“確實是不方便。”向天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神中又有些迷惘,他問,“錦兄弟,你以前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哪些?”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一度病到猶如殘廢,即便真的好轉,也好得太快了,而我母親也不像是一病就會直接去了的,醫生也瞧不出她有什麼大毛病,按理,不會走那麼快。”向天問,“我突然變好和我母親突然去世,是不是有什麼聯係?真的存在交換嗎?”

“我是做這行的,你問我,我當然說有。”錦戮道,“不過我也不喜歡做這行,不管誰來求我,首先我說的都是:有病,去看醫生,想求財,去乾活,想求學業好,就去看書,彆扯這些虛無的。實在是什麼辦法都用儘了,真的沒法子了,你再來找我。”

“你母親應該是求了人,但不是我和錦離,事已至此,你得往前看。”錦戮告訴他。

向天垂眸,心緒起伏,悲痛和感激一起襲來:“我不能讓我娘白白犧牲。”

“錦兄弟,”向天道,“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教我做生意。”

“我教你做生意?”錦戮大驚,笑了,“我可不敢把人帶歪了。你讓我教你泡妞還差不多,保證手到擒來,百發百中,絕不出任何差錯。”

“錦兄弟太妄自菲薄了,你其實是人中龍鳳,隻是沒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正道多沒勁。”

錦戮望了他一眼,又把他手拿起來,看他手相,手指掐來掐去,之後給向天算了一卦。

“向兄弟,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應該去做官,你是個當官的料啊。雖然不是什麼大官高官,但小日子絕對滋潤。”

“當官?”向天忙搖頭,“不敢不敢。我身子壞了後,不過請幾個先生來家裡教書,從未參加過什麼考試,哪敢有什麼奢望。現如今也不過想做點小本生意,有個穩定收入,日子過得去罷了。”

“我看你才是太自謙了,放心,我人脈廣,我給你安排安排,隨便謀個一官半職不是問題,到時你肯定行。等你做了官,麵子上有光,也好讓暖妹子和她父母對你刮目相看。”錦戮拍了拍他的肩,“向兄弟,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妹妹是個私心極重的,未必肯幫,但我肯啊!”

打起來!打起來!修羅場更熱鬨些!錦戮簡直心潮澎湃。

“那就多謝錦兄好意了,隻是,我還是想靠自己……”向天婉言拒絕。

“哎,你們這些讀書人,真是煩人,放著好好的捷徑不走,非要自己去闖,到時可彆怪兄弟我沒幫你啊。”錦戮有時真煩他的什麼風骨。

“二小姐……依然對我有偏見嗎?”

“你彆管她,她小心眼,我不一樣,我胸襟寬廣。”

“錦兄弟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慷慨之人,向某感激不儘。”

“那是,哈哈哈!”

打起來!打起來!修羅場要打起來才夠好看啊!哈哈哈!

***

此時,錦離正在廟裡打坐。

藍雨蓮的魂魄又來了,她來向錦離道謝。

然而當她說謝的話語講到一半,她便突然痛苦萬分,像被什麼折磨著,錦離還來不及做什麼,藍雨蓮就像是被什麼拽走了一般,迅速不見了。

“錦……錦小姐……”她神色驚恐,定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