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要有個開始的話,不如就從這裡開始,雖然我亦無法斷定這是否為真正的前緣,但比這之久的、在人間可追尋到的記載已無從尋獲,就讓它從這裡作為初始。在人間的初始。
都說輪回轉世,前世今生,人的容貌、名字、性彆、品性、執念、情感……每一世都會有變化,這一世的故事,發生在南詔國深山裡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經濟不怎麼繁榮、交通不怎麼便利的寨子裡。
釋良言是寨主的兒子,有一個青梅竹馬叫陳妮,與此同時在長安城裡,溫家有一對兄妹,哥哥叫溫鴻鵠,妹妹叫溫語嬌,為了方便閱讀,還是讓我用今生的名字將他們一一代入後,再講述這個故事,讓諸位更為好記。
時間大約是在唐,地點大約在南召,很多已無從考究,若有紕漏出錯,還請多多包涵。
向天(釋良言)和夏暖暖(陳妮)是一對青梅竹馬,向天是寨主的兒子,識字念書,有文化,很好掌握了南召的各種蠱術,還懂中原文字和話語,小小年紀就被寄予厚望。
夏暖暖從小喜歡跟著向天,因為他長得好看,性子好,口袋裡總有很多糖果,也會給她一些外麵帶來的新鮮小玩意兒。夏暖暖沒上過學,這裡的女孩子大部分都不上學,她不識字,就經常纏著識字的向天,讓他講連環畫,向天就教她認字寫字,讓她自己去看,彆去打擾他。
她學了一百多個字,差不多能看懂一些書了,便總去找向天借書看,見到他寫中原文字學中原官話,又纏著也要學,向天沒辦法,隻好接著教。
教完認字又被迫教畫畫,他幾筆下去,花草栩栩如生,她拿著筆,不管寫字還是畫畫,都歪歪扭扭,像一條條毛蟲。
夏暖暖發出請求:“你把著我的手寫,也許我的手就不抖了。”
向天拒絕:“男女授受不親。”
她耍賴:“你不手把手教我,我就把你這裡那種灑金的宣紙都寫完,我還要把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墨也用掉。”
他沒辦法,隻好答應:“那你不要在彆人麵前亂說,免得他們以為我趁機吃你豆腐。”
她不懂,眨著一雙眼睛問:“你要吃豆腐嗎?我讓我娘磨了明天給你送來。”
他輕輕戳了一下她額頭,無奈道:“閉嘴,小丫頭。”
這裡流傳巫術蠱術,但並不是人人都懂,唯有情蠱,人人皆會。
男女都會各自修煉情蠱,用於心愛的人身上,雙方在結婚時吃下對方的情蠱,以示忠誠,絕不背叛。
如果一方變心或做出醜事,另一方種下的情蠱就會發作,背叛者疼痛難耐,必須千方百計獲得對方原諒,獲得解藥,才能平息情蠱。不然就會一直被情蠱折磨,甚至五臟六腑爛掉,吐血身亡。
百分之九十的女人背叛後不會被丈夫原諒,死於情蠱發作,還會被整個寨子的人唾棄。而男人,隻要他平日裡對女方好,不打老婆不打孩子,不斷磕頭求饒發誓再也不犯,受一些皮肉苦,就都會被原諒。
夏暖暖很不解,問母親這是為什麼。
“隔壁姐姐的丈夫,情蠱發作時,肚子大得像皮球,痛得滿地打滾,用頭撞牆,拿剪刀想刺破脖子,姐姐這才給了解藥,就這樣,她還被公婆罵狠心,被孩子說娘對爹爹太壞了,之後又被公婆拿藤條抽了十下。寨子裡有人說她惡毒,也有人說她解氣,到底哪個說的對?”
母親江甜橙(陳妮母)告訴她:“男人死了,誰養家?誰養孩子?用情蠱弄死了丈夫,夫家記恨,娘家不認,你讓她怎麼辦?要是哪天你爹當著你的麵肚子炸掉死了,你願意?”
夏暖暖想想這個畫麵就覺得可怕。想起曾瞧見過爹爹和隔壁寨子一個叫珍珠的女人眉來眼去,想了想,還是先不告訴母親的好。
“那為什麼,寨子裡另一個姐姐犯了情蠱,卻直接死掉了?”她又問。
“關你屁事!”江甜橙揚了揚手,讓她一邊呆著去。
向天剛好來找夏暖暖,給她帶了連環畫,又給了她一對銀耳環。
江甜橙一見到向天就喜笑顏開,笑嘻嘻問:“向天,什麼時候娶我們家暖暖過門啊?”
夏暖暖最煩母親一天到晚想讓她嫁人,因為嫁人要被立規矩,每天太陽出來前就要起床,還不能耍脾氣,母親每天都覺得她又懶又笨,想讓她嫁出去受氣,她才不願意受氣。
夏暖暖於是說:“我才不成親呢,我才十七歲多一點,離成年還差六個月,而且我要和我愛的人成親。”
江甜橙不屑:“你懂個屁的愛,小孩子家家,說話不知羞恥。”
“你都知道我是小孩子家,還讓我成親?寨主都說不讓童婚了,是吧向天?”她望向他,示意幫腔。
向天就點點頭。“是啊,還早呢。”
隨後,他拉夏暖暖出去玩。
去水邊玩打水漂,去采草藥和野果子,去抓練蠱要用的蠍子、壁虎、蜘蛛、蝴蝶,去捕蛇,或者去他家裡。
江甜橙一度很擔心向天把夏暖暖帶他家裡後,做一些不好的事,被丈夫埋怨想太多了。
“而且就算真的那什麼,暖暖肚子要是大起來了,那就去找寨主,寨主要麵子不會不認,到時照樣成親。”夏季良(陳妮父)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從小一塊兒玩,你還怕這?”然後又問,“暖暖的情蠱練得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