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黃先勇問，“你真打算做文官了？不跟著兄弟當兵？”

“當兵？”向天笑了笑，打趣道，“當兵能掙幾個錢？出生入死，風餐露宿，未必就有好下場。戰場上死了也就罷了，萬一缺胳膊少腿地回來，這日子以後怎麼過？我爹當年要是不當兵，學我叔叔做點生意闖蕩，興許也不會去馴馬，更不會在馴馬的時候摔下來，還能健康平安活到現在。做什麼都好過當兵啊！”

夏暖暖心裡一咯噔，心想明明向天以前最崇拜父親舍生取義，為了天下太平去當兵殺敵，也曾以從軍為最大的誌向，現在卻說這樣的話？她焦慮不安，不由得慢了腳步，落在他們身後。

黃先勇知道他又在耍嘴皮子，也開始不正經起來，笑嘻嘻咧開嘴：“兄弟，你當個好兵，自然是掙不了多少錢的，但你要是當上軍官，那油水，撈的可就多了！照樣吃香喝辣，到時得個比這更大的宅子。”往後看一眼夏暖暖，小聲問，“嫂子怎麼神色不對？”

“咳咳，暖暖她不禁逗，”向天也回頭望了她一眼，笑了笑，小聲回黃先勇，“不如我們逗逗她。”

黃先勇接過了他的眼神，“哦~~”了一聲，也笑得很欠揍起來，他伸出拳，默契和向天伸過來的拳頭碰了碰，然後，兩人就開始表演。

“咳咳，黃先勇，那你說說，這油水，我該怎麼撈？”向天故意雙手背在身後，停下腳步，拉長了聲調問。

“這還不簡單！”黃先勇兩眼發光，憋住笑，故意朗聲答道，“克扣軍餉唄，克扣軍費，把那原本該給底下士兵的什麼衣服啊，糧食啊，軍費啊，獎勵之類的，都克扣一些，撈進自己口袋裡！一個部隊，那麼多人，每個人那漏一個子兒下來，那也不好說啊！”

“缺德是缺德了點，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活著就繞不開一個錢字，”向天歎氣道，“這事兒，就算甲不做，乙也會做，與其讓彆人做，不如讓你我來做！把給烈士的撫恤金啊、喪葬金什麼的，也克扣下來，死都死了，花那大錢乾什麼，讓他們簡單點，隨便埋了就可以了。”

夏暖暖頓時後退兩步，瞪大了雙眼，臉色煞白，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們。

“誰說不是呢！”黃先勇重重拍了拍向天的肩膀，笑得嘴快咧到耳邊邊，“那可是一筆大財！到時你花錢捐個官，去部隊裡撈個職位，我保證你能把捐官的錢很快賺回來，這生意，一本萬利，值啊！”

說罷，兩人故意一起轉過身，裝作很認真地詢問夏暖暖的意思：“暖暖，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哈？夏暖暖驚呆了，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也不信此刻見到的，他們兩個紅光滿麵，毫無愧疚之意，雙眼放光，嘴角帶笑。

“你們……你們……”她想說“你們太過分了”，但突然紅了眼圈，含含糊糊咿咿吖吖說不出清楚話來，眼淚直接啪嗒啪嗒往下掉。

壞了，玩過火了。

向天忙收住笑，走過來道歉：“我們這是鬨著玩呢，暖暖，你彆當真啊！”

黃先勇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嫂子，彆生氣，沒想到你這麼不禁逗。咱是乾那事兒的人嗎？天打雷劈啊！咱不過拿這開玩笑呢。”

“是啊，暖暖，咳咳，”向天忍住不笑，但眼神出賣了他，“我們就是耍嘴皮子玩呢，我們怎麼可能乾那種事？”然而忍不住，還是噗嗤笑出聲。

黃先勇也再次大笑，使勁拍向天的背，拍得邦邦響，向天也去捶他的肩，兩個人笑得欠揍又響亮。

“你們有病吧！”夏暖暖擦了擦眼淚，生氣道，“怎麼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呢？向天你真是越來越嘴欠了。”

“對對對，我嘴欠，我再也不敢了。”向天忍住笑，對她道歉，“我們就是開開玩笑，看你禁不禁逗。”

“彆生氣了，嫂子，”黃先勇也勸，笑嘻嘻道，“向天這人就這樣，嘴上沒把鎖，張嘴就胡來，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以後他說什麼，你都當他放屁。”

“你才放屁呢。”向天道。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夏暖暖罵黃先勇，“怎麼能這麼和他一起捉弄我呢？”

“對對對，我不是好東西。”說著，黃先勇又和向天一塊兒笑出聲來。

向府門口，外交官的女兒劉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正站在那裡。

“小姐，”一老媽子立刻上前，“容我先和向少爺稟告一聲。”

“通報什麼呀？我們小姐和向先生是老相識了，”劉小姐的貼身丫鬟道，“我們直接進去，向先生肯定會歡迎的。”

說罷，劉小姐扭了扭腰，喜滋滋地徑直進去了。

“向少爺，”花園裡，小廝立刻來報，“說是有一位劉小姐找您，已經進來了。”

“劉小姐？”向天笑了笑，“歡迎歡迎，快讓她進來吧。”然後對他們道，“劉小姐是外交官的女兒，精通英文，法文，曾在歐羅巴留過洋，對國際局勢的見解非常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