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向天不解。

“對。”白素弦點了點頭，“這是我家鄉的族類們有的特性。我一時也不知該怎樣解釋，”她仔細想了想，“我用你們這兒的詞彙來給你說明吧，方便你理解。”

“簡單來說，我老家的族類們，分為三種，乾元，和儀，坤澤。乾元是最優秀的領導者，他們聰慧靈敏，體質超強，掌握了大量的學識技術、資源和財富。坤澤是最優秀的孕育者，也是淨化者。和儀相當於無性，他們的世界沒有情也沒有愛，一生投入於工作和事業，也可以後期選擇二次分化。乾元和坤澤會深深吸引並相愛，他們結合孕育後代。”

“信香，”白素弦娓娓道來，“我們成年後會分化，成為三種中的一種，分化後會有自己獨特的信香，相當於荷爾蒙或體香，甚至可以是一個人的磁場和能量。它可以用來求偶、絕鬥和圈地盤。你，分化了，是個乾元！我們白家素來都是坤澤，出了一個你這樣基因變異的，真神奇。”

“總之，你分化了，分化前後，你會躁動和……發情。”她告訴他。

“發……發情？”向天頓時麵紅耳赤，“我又不是動物！”又想了想自己是混血的虯褫，用人類的思維來看，虯褫不就是一種動物嗎？

“彆不好意思，類似青春期荷爾蒙的躁動，你明白嗎？想戀愛，想成親，想求偶，想和人擁抱和接吻，想……做你白天做的那事兒，想到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情暴躁，噗哈哈哈反正就那意思。”白素弦望著他，突然有一些老母親的欣慰，“我的天兒，長大了。”

“我X！”向天被瞧得十分不好意思，因為受驚過度忍不住歎了一句臟話，他頓時嚇得到退一步，“我不信！什麼分化不分化，我看是你在說瘋話。”

“那次你發了好久的燒，就是在分化。”她告訴他。

“我隻是著涼發了高燒。”他答。

“你不信也得信，不然你最近身上的花香味會時不時溢出來，時不時地讓你躁動一下。要是讓花哥哥聞到了，他暴躁起來，說不定還會打你一頓。”白素弦笑出聲來。

向天想到了那次突然的高燒。“花師伯？他為什麼要打我？我發燒時，是他一直在照顧我。”

“是我讓他來照顧你、給你煎藥的，我不方便久留。”白素弦答，“你剛分化，他隻會把你當小孩看，但若以後……他會把你的花香視作挑釁。”

“小孩？”向天皺眉，“我早就成年了！”他現在終於有點體會到白娘娘被一直當小孩的鬱悶了。

“是你嗎？”他望著她，目光又突然柔和下來，“你也來過？可我明明記得……”他又看了她一眼，那日的影子模模糊糊是個成年女子，可白娘娘其實不就是成年女子嗎？

“我……一直以為是在夢裡見到了我娘。”他又問，“你怎麼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的？”

因為我一直在嘗試服用各種解藥恢複，每種解藥維持成年形態的時間不一樣。

但是她答：“我樂意！我想是小孩就是小孩，我想是大人就是大人！我開心，我樂意！”

“好吧……你開心就好……”向天心想莫非這就是天山童姥的樂趣？

“你是個混血，”白素弦望著他，“同為虯褫，我隻會對有相同特性的族類動心，你可以超脫這種族類特性的限製，和夏暖暖結成一對。但你還是要學會抑製體內花香的外溢。我們可以用術法壓製和化解這些令人躁動的本能，或者，你可以先用點草藥，很快就會見效。”她掏出一瓶藥丸，遞給他，“你可以先吃一粒冷情丸。”

“你沒騙我？”向天將信將疑接過藥瓶，“那你也是一樣的？花師伯也一樣？”

“當然了。”白素弦點點頭，“你完全不用為它操心，用術法化解它很簡單，仙界是個大部分時候無情無欲的地方，很多人為了追求術法，還會選擇讓這樣的本能退化。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這種特性。”

向天還是覺得這很古怪。

“這和我心中想的不一樣，”他道，“我覺得人有愛，有情，首先是從內心和靈魂深處開始，而不是求偶的生物本能，更不是什麼發情。先有愛，再想有肢體接觸，這才浪漫唯美。”

“本能怎麼了？”白素弦淡笑，“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有欲望和悸動，就去戀愛，去求偶，多正常。愛也是本能啊，隻要行為正直且道德就好。浪漫唯美？你還是個文藝青年啊？”

“我……我還是不和你談論這個了。”向天微微紅了臉，彆開了視線，“你是個女子，怎麼這麼大大咧咧地和一個男人談論這些？你，難道不會害羞嗎？”

“我不僅僅是一個女子，我修行的術法中，有一樣術法是庇佑女子懷孕生育，我若連人為什麼會懷孕、怎麼懷孕、怎麼生孩子都不知道，我還怎麼庇佑？好比一個婦產科醫生連孩子從哪裡生出來都不知道卻去給人接生，那不是害人嗎？”白素弦眨著一雙純真的大眼睛，似乎他問了一個蠢問題，“我若是以為男人和女人隻是牽個手親個嘴就能懷孕，我早就因為業務知識不合格……”

“彆！彆聊這個了！”向天頓時打斷她，臉上一陣又一陣紅熱。

“孩子，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部分人活著，不就是柴米油鹽，成親生子，為生活奔波麼。”白素弦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長輩關懷小輩的模樣，笑眯眯道，“到時你若想求子，都不用去拜送子觀音，直接找白娘娘就行，求男得男，求女得女！一發入魂！”

又清了清嗓子，攬過他的肩膀，寬慰道：“彆怪白娘娘今天壞了你的好事。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想明白後，出於自己的意願嫁給你，這樣你們會更幸福。所以，暫且忍耐。等將來你們成親了，白娘娘教你們幾招，保證讓你們水乳交融，享儘歡愉，哈哈哈！”她邊笑邊狠狠拍他。

“你……”向天紅著臉，狠狠把毛絨兔子往她懷裡一塞，立刻躲開，背轉過身不去看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白素弦還在笑，笑到開心時還會去捏毛絨兔的臉，笑著笑著，一刻鐘到了，她又重新變回了八歲模樣的女童。她抱著毛絨兔子和衣服，施展術法，將衣服變得合身。

“我得回去了。下次見。”她的模樣和聲音，都變成小女孩的樣子，她拎起那隻大毛絨兔子，狠狠砸到他背上，“你才是小孩子！”

向天轉過身，撿起毛絨兔子，看著白娘娘蹦蹦跳跳哼著歌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

不習慣，他心想，這麼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真不習慣。

向天回到臥室，本打算美美睡一覺，卻突然輾轉難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看一眼放在身邊那隻毛絨兔子，它的雙眼紅通通的，又大又無辜。

白娘娘化作人時，為了不被人看出異樣，也化作和凡人一樣漆黑的瞳孔，偶爾展現本性，眼睛才會變成原來的紅色，像兔子。阿三展現本性時，瞳孔則是金色的。

那日遇見的幻境裡，見到她成年後的模樣，因為敬重她的術法和心境，敬重她尊貴的身份，他不會去多想什麼，心無雜念，唯有敬重。

女神，凡人隻能仰望的女神。

一族之長，更大意義上的母親。

和阿三來自從一個地方，和他一樣擁有強大的術法和力量，是阿三一直心心念念的神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