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夏翡十六歲那年還是忍不住從家裡偷跑出來,身後跟著喜歡了她好幾年的小跟班,他們來到繁華的洛陽,想著要一夜成名成為大俠,於是經常四處踢館,或者上比武擂台。
有次她在擂台上比得好好的,因為打贏了,正接受台下歡呼,突然有個男人跳上來,大聲問她:“你是哪裡的小賊?敢偷學我向家的劍法?”
錦夏翡不屑:“什麼你們向家的劍法?這是我兩個娘創造的錦夏劍法!”
然後他們打了起來,防守和攻擊的招式和向家劍法有幾分相像,又不太像,看不出功夫的門路,打了很久也不分高低。
“你彆逼我用絕招!”錦夏翡說著,使出絕招徹底打敗了他,她得意一笑,“我娘說她不喜歡傷人,所以從不主動出擊,學的招式防守為多,但她也說了,她隻會用這一招出擊,精益求精,一招致勝!”
那男人驚呆,因為這一招是向家劍法裡最絕密的一招,隻有未來的當家人才會。都傳向少爺有一位流落在外的孩子,他心想莫非她就是?
“阿浦,你下來吧。”一個少女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
擂台上的男人頓時對她抱拳施禮:“是,大小姐。”
“我來會會她。”少女穿著打扮十分端莊得體,帶著有麵紗的鬥笠,輕易不叫人瞧見外貌。她提上劍,飛身來到擂台。
“好姐姐,”向月皎年齡比她小,個頭矮她一截,她早知道自己有個流落在外的姐姐,瞧了瞧她的容貌,心下裡有些疑惑,但又不敢確定是不是她,繼續用溫溫柔柔的聲音道,“我與姐姐打個賭,倘若我贏,請姐姐和我回山莊一趟。”
“小丫頭,你倒挺有禮貌,知道喊我一聲姐姐,”錦夏翡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你講話文文氣氣的,真要和我比劍?傷了你可怎麼辦?你還是個小孩呀,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她心想這江湖果然有意思,比武,打擂台,還有這樣的小美人兒胚子,雖然瞧不見真容,但隔著麵紗看人,越瞧越有趣。
“你要我和你回山莊做什麼?”錦夏翡問,“該不會說我偷學你們什麼向家的功夫,把我興師問罪抓起來吧?我可不去。”
“姐姐和我比武,輸了,自然就會和我去了。”向月皎軟軟糯糯道,“這叫願賭服輸。”
“嘿,我才不可能輸給你!”錦夏翡心想這小丫頭口氣還挺大,“那我也和你打個賭,若是我贏,你跟著我闖蕩江湖好不好呀?我身邊隻有一個男孩子,男孩子身上臭烘烘的,煩死了。”
向月皎點點頭:“好,但我不會輸的。”
錦夏翡師從兩個娘親,向月皎師從爹娘、姑姑和師叔,又不用操心任何生活瑣事,一心習得武學精進,即便比錦夏翡年齡小、個子矮、力氣小,還是巧用劍法打敗了她。
“罷了罷了,既然你喊我一聲好姐姐,姐姐我就當去做客了。”錦夏翡想得很開。
錦夏翡和向月皎回了如風山莊,一路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你為什麼要戴麵紗?”錦夏翡問。
“我娘說,這叫神秘感。”向月皎道,“而且,我娘說,要是彆人瞧著我貌美,愛上我,就會來追求我、騷擾我,很討厭的。”
錦夏翡大聲笑起來:“你娘也想太多了吧!”又仔細瞧了瞧她,“確實長得不錯,溫溫柔柔的,像大家閨秀,小小年紀就模樣不錯,大了還了得。哪像我,一看就是跑江湖的!先前我還覺得你娘誇張了,現在一看,你娘這叫先見之明。但凡我是個男人,也一定會被你迷住的!”
“姐姐也長得很好看。”
“好看不好看不重要,姐姐的心思全在劍法上,以後我要當武林第一!”
如風山莊裡,向天隻看了錦夏翡一眼,頓時淚如雨下,問:“你娘呢?”
“我娘在老家,”小姑娘答,“叔叔,你哭什麼?”
“我是你爹!”向天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是你姥姥!”錦夏翡狠狠甩開他的手,可不願意讓人占這便宜。
向天頓時笑了:“我真是你爹!”
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把著她的手,練了那一招絕殺。
“這招你娘也隻學了七成,這裡本該是這樣,但你娘本事不到位,隻能做到這地步,你既然跟著她練,也一定不會練準確,跟你娘一樣三腳貓!”
錦夏翡突然想起她娘說過類似的話。
“這一招我學的不是很對,但阿娘隻能做到這地步,你湊合著學吧。”夏暖暖當時這麼告訴她。
錦夏翡頓時哭了出來:“你真是我爹?爹啊,我終於有爹了!他們都欺負我沒爹!還說我娘傻!嗚嗚嗚!”
向天便和她相認,向花雨帶著景星和妾生的兩個孩子歡歡喜喜跑過來,整個向府都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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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立刻帶上人,跟著錦夏翡去找夏暖暖,在一座並不繁華的江南普通小鎮,她正在逗弄著小販的金魚。
他望著她,哽咽著說:“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