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彆人做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虛幻的,都是假的。你是假的,師兄是假的,這都是一堆數據,一堆文字,一些圖片,你是角色,我是角色,我們都隻是活在一個虛擬的遊戲裡。我聽說有些遊戲裡,女主還能同時攻略六個男主,開後宮六個一起要,我至多也才兩個罷了!”東方鹿韭繼續抽泣。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簡直不可理喻!”向少爺氣得隻想破口大罵,又覺得破了自己多年的修養不值得。
門外,向花雨抱著次子景星,拉著長女月皎來勸勸。
向月皎小小年紀已經被多年狗血造就一副看淡紅塵的模樣,她歎了一聲氣,柔聲道:“爹爹,既然他們如此相愛,不如就成全他們吧。”
“月皎啊!”向花雨震驚地瞪大了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真這麼狠心?你舍得拋下爹爹我嗎?”
“咳咳,你舍得拋下爹爹和我嗎?”向花雨淚眼朦朧,又把懷中扯著她頭發玩的景星抱到鹿韭麵前,可憐兮兮跪在地上,哆嗦著嘴唇望著她,“孩兒他娘,你舍得孩子沒爹嗎?”
“娘,娘親,抱抱~~”景星笑嘻嘻地要撲向娘,“娘,你為什麼要和爹爹吵架呀?”
東方鹿韭眼中含淚,抱過孩子。
“爹爹,景星要舉高高,舉高高!”景星又指著向天,“景星要爹爹和娘親好好的。”
“不離了!不離了!”向少爺抹了抹眼角和臉頰上的淚,撿起和離書撕得粉碎,很熟練地接過孩子,陪著他玩舉高高,孩子的笑聲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向花雨很是擔心,這次危機化解了,下次呢?若是哥哥真鐵了心要和鹿韭和離,小鹿必然去找大師兄,那樣自己就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了。
她覺得人終究都是俗人,尤其男人,就算不會有愛,身邊有個大美人溫香軟玉,怎麼著也不會真舍得趕她走。
哎,我這也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心中所愛。向花雨惆悵無比,再不帶著兩個孩子去打擾他們,還規勸親哥:“哥,其實鹿韭很簡單的,你不去愛她,她自然會被野男人的花言巧語迷惑,你就主動點嘛。”
向天和鹿韭於是又過了一段溫存曖昧的日子,兩個人都倔強地強調“我心中另有所愛,與你不過是俗世的合作和盟友”。
大師兄依然沒死心,時不時來秀一下存在感,時不時是來挑撥一下夫妻感情。還俗後,他重新長出了青絲,他發現自己了斷不去凡心,便任由它愈發生機勃勃。
在“不願意鹿韭和向天在一起”這件事上,向花雨和大師兄有著極大的默契,抱著“我得不到的誰也彆想得到”的心情,兩個人都用各自的手段讓那對夫婦深信,自己從未被對方愛過。
***
“小鹿,你說得對,”有一天,大師兄像發現了世界奧秘一般興奮,火急火燎跑來找鹿韭,興衝衝告訴她,“我相信你說的話了,這個世界是假的,是虛幻的!就像一個大型虛擬全息遊戲!我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這裡的愛是假的,恨也是假的,我們就像是莊周夢裡的蝴蝶,我們被困在東方鹿韭和大師兄的身體裡!”
鹿韭頓時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激動,喜悅不已:“你終於相信我說的話了,師兄!”
“我參禪悟道,冥想許久,不知怎的靈光一現,這種想法就出現在了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大師兄望著已經成彆人的妻子的師妹,淚光閃爍,“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這不是屬於我們的世界。你不是東方鹿韭,我也不是大師兄,拋開他們的身份,做我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我們,私奔吧!”
“如果我不是東方鹿韭,你不是大師兄,那我們是誰呢?”東方鹿韭很困惑。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大師兄也很迷茫,“周圍都是遊戲設定的角色,是按照程序走的NPC,隻有你我是覺醒了、有自我意識的活人,我們一起想辦法去尋找這答案吧!”
“好!”東方鹿韭激動不已,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孩子,頓時舍不得,“可是我有兩個孩子,他們不能沒有父親啊!”
“我可以當他們的爹,父親隻是一個概念,一個法律上或血緣上的概念,隻要我對他們儘到做父親的責任,親生與否並不重要。”大師兄兩眼放光道,“和我走吧,鹿韭,一起離開這裡,突破限製,尋找回去的辦法!”
“可是,如果孩子們隻認親生的爹呢?”鹿韭還是舍不得。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模擬遊戲,我們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事而不用擔心它的後果!這隻是一堆數據!我們都是角色,是文字和圖片的堆積!前麵的劇情怎樣都無所謂,關鍵是以後啊!我們要清醒,真正的我們不屬於這裡!做我們真正想做的事吧!”大師兄慷慨激昂。
鹿韭依然猶豫不決。
大師兄開始發揮他的長項,舌燦蓮花,巧舌如簧,如傳銷頭子般來了一番熱烈的演講。
鹿韭逐漸就被影響了,聽著聽著簡直熱淚盈眶,她覺得自己這是超脫了劇本限製,有了自我意識、有了自己更想追求的幸福,在這個孤獨又不懂她的世界,還有另一個自己愛著且一直深愛自己的覺醒者,相信她、懂她、愛她,這是多麼可貴又了不起。
“好!”鹿韭抽了抽鼻子,握緊了大師兄的手,“我跟你走!”
“小鹿!”大師兄激動地把她摟入懷裡,失而複得,他感動無比,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