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為什麼用“總是”?
我喜歡的,隻有暖暖一個人啊。
他愁眉不展,少了剛來時的那幾分精神氣。
夏暖暖有些愧疚地看著他。“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而自己的則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守的到底是錦離還是向天?娘說她守的是向天,並且守到了,向天來接她了。錦離並不會來,她守不到的。
走出寺廟,向天還在思考那句,“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整個人惆悵不已。
“你不用太在意,”夏暖暖安慰道,“求簽就是圖個樂子,我明天再陪你去求,求到上上簽為止。”
“神女無心,求到上上簽也是自欺欺人。”他淡淡道。
她越發愧疚,且憐惜他的一片真情。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店,店麵外掛滿了各種扇子,紙扇,團扇,娟扇,檀木扇,各種各樣,店鋪老板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平常喜歡在空白的紙扇上畫點國畫,賣給有緣人。
向天被吸引,走過去,拿起紙扇,莫名覺得熟悉。
“你就是剛回來的向家大少爺吧,”老板抬了抬老花眼鏡,“哎呀長得一表人才,身形修長,這寧靜致遠的氣質,和那君子之友的竹,頗有幾分相像啊。”他說著,拿出一把折扇,打開扇麵,上麵畫著一副翠竹圖。
他看著這一把畫著竹葉的扇子,有些失神。
“怎麼沒有流蘇?”他問,“扇子上不是應該有流蘇嗎?”
“啊,你說流蘇啊,”老板道,“小女孩喜歡流蘇的比較多,你要是也喜歡,我去給你找找。”說著,老板拿來一個盒子,裡麵放著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的流蘇。
他選了一個翠綠色的,掛在扇子上。“這樣才完整。”他笑了起來。
“我給你的傘,還可以變成折扇,方便隨身攜帶,扇麵上畫著的竹葉,可以飛出扇麵,當做武器,或是下咒的媒介。傘柄中可以抽出一柄劍,竹劍,比不得鐵器鋒利,貴在柔韌不折,有竹一般生生不息之勢,是一把活的劍,甚至能絞斷兵器。這把傘的作用有很多,以後你可以自己慢慢探索,慢慢發現。”有一段記憶裡,白素弦告訴他。
向天看著這把折扇,突然玩心大起,將一把折扇玩得上下翻飛,行雲流水。
“哇向天,你好像武打電影裡的明星,好厲害啊,太帥了。”夏暖暖誇道。
“這算什麼。”向天笑了笑,然後把扇子飛出去,如迅雷一般飛向鋪子前一棵大樹,扇子直接砍進樹乾裡。
店鋪老板看呆了:“小夥子,你學過功夫吧?”
記憶裡,該有一個青衣女子,將扇子舞得上下翻飛,利落無比,一把扇子在她手裡堪比寶劍,削鐵如泥。
另一個女子說:“我會舞扇,晴鶴會武扇,我的扇舞,有些動作就取自於她的武。”說著,她掏出一把貝母扇,舞了起來,青衣女子走過去,與她共舞,眉目傳情。
“你在發什麼呆?”夏暖暖問。
向天頓時回過神,不好意思笑了笑,付了扇子的錢後,他去樹下,想把扇子拿出來,發現它已經嵌進去,就算取出,也會破碎。
罷了,罷了,他心想,隨後又困惑,他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大的力氣。
有一日。
江甜橙說:“眼下天氣還很冷,但有些梅花已經開了,我們去賞早梅吧。”
於是他們又去賞梅。
在一棵據說是唐時活到現在的梅樹下,向天走過去,俯下身子,趴下,耳朵貼著地麵。
夏暖暖很困惑,問:“向天,你這是在乾什麼?不冷嗎?天氣還很冷,地上又陰又潮濕,生病了就不好了。”
“我好像聽到大地在說話,梅樹也在說話。”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沒必要對暖暖也不說心裡話。
夏暖暖就笑:“向天,你好浪漫主義情懷啊,就像那些詩人。”
向天道:“這才不是詩,我這是認真的。”
“那你聽到了什麼?”她問。
“我要是能聽懂就好了。”他有些遺憾地答。然後起身,拉過她的手,“走,去賞梅。”
他時常惆悵,茫然若失,就算夏暖暖後來努力逗他笑,短暫笑一下後,還是難以掩蓋他眼中的沒落,這讓她越發愧疚和憐惜。
其實,接受他又何嘗不可呢?
假如沒有遇到他,沒有遇到錦離,她也就和周圍的姑娘一樣,聽從父母的一絲嫁人了。
愛情,太奢侈,又不知該如何定義。難道她對向天的情義,就不是愛了嗎?愛情和愛還是有點區彆的,可周圍那麼多成親的人,又有幾個會有什麼感人至深的愛情呢?
能做一對俗世的尋常夫妻,已經不錯。
夏暖暖看一眼向天,覺得他實在是值得愛,憐惜他又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