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薑嬉從出租屋冰冷的雙人床上掙紮著坐了起來,她懷孕四個月,行動有點不便。
她冷眼看向身邊鼾聲如雷又酒氣熏天的男人,叫了三次才將他叫醒。
就在剛才,她的微信上收到物業好心姐姐發來的小區監控視頻。
她的貓丟了三天,她挺著大肚子在寒冬裡找了三天,最後還是樓下好心的女孩陪著她去物業調取監控。監控發來了,她看到是躺在身側的男人將她的貓摔死後丟進了垃圾桶,又揚長離去。
這賤男人三天前騙她說貓丟了。
男人被吵醒,一臉怒氣。
薑嬉將視頻扔過去,說:“分手!我明天會去打胎!”
男人卻突然撲過來,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她頓時眼前發黑,呼吸困難,求生欲使虛弱的她也拚命掙紮,她的指甲亂抓,抓傷了男人的臉,留下兩道血痕。
男人吃痛,他大罵了一聲,一腳將薑嬉猛踹在地。
薑嬉的腹部受到重擊,下|身頓時流出血來。
此時門外響起樓下女孩的敲門聲,她聽到了樓上的打鬥聲,來查看情況。
敲門遲遲不開,門裡卻不斷傳出薑嬉的呼救聲,女孩拿起走廊的消防斧砸開了門。
女孩見到一地的血,大喊一聲:“放開她!我已經報警了!”
男人卻一腳踹倒了薑嬉,隨即撲上來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薑嬉也咬牙堅持爬起來,撲過來咬住男人的耳朵,男人轉頭又來打薑嬉,甚至還抄起斧子來砍她,她和女孩合力去奪斧子。
斧子摔在地上,摔在三人麵前,三人同時去搶斧子。
薑嬉想了一下,不管什麼後果,都由她一力承當!
斧子柄朝著薑嬉,她最先奪過,剛要高高舉起斧子朝著男人的頭砍下之際,就見男人抓住了女孩。
此時樓下警車到了,房東阿姨帶路,和警察一起上來,卻見男人挾持薑嬉為人質和警察對峙。
警察在幾次喊話勒令男人釋放人質後,都不見男人放手,而最後警察開槍擊斃了男人。
男人被一槍爆頭,她們得救了。
女孩安慰薑嬉不要怕,薑嬉向女孩道歉說連累了她。
薑嬉的手捂著自己流血的脖子,此時卻突然看向窗台上那盆昨天才從夜市買回來的多肉小盆栽。
可惜了,她很喜歡這盆花,真的。
“以後你能幫我照顧這盆花嗎?”薑嬉向女孩請求,她的聲音都啞了。
女孩答應了。
“謝謝你。”薑嬉淡然一笑,眼神空洞,說出這句話時,連聲音幾乎都發不出了。
這盆花下,放著一張銀行卡,是她這三年來攢下的一點積蓄,背麵是這張卡的密碼和一句留言。
——
薑嬉出生在一個偏遠山區,家裡八個孩子,她夾在中間,也沒上過學,給一口飯沒餓死就這麼長大了,家裡的弟弟能走山路去上學,她得和姐姐妹妹們每天種田放羊,喂雞喂豬,她除了乾活還是乾活,乾的慢了還會被母父打罵。
她連個名字都沒有,家裡就喊她“老四”,隻是個代號而已,和家裡給豬起的“大花”“小白”沒什麼區彆。
她覺得大山外的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她在家打包好了行李,裝上了自己僅有的幾件衣服和從家裡拿來的五十塊錢,左肩背了一包的梨,右肩背了一包的蒸地瓜,口袋裡裝著四個熟雞蛋,她要走出大山。
村子到鎮上其實是有車的,但是家家戶戶都認識,她就算有錢付車費,但前一腳上車,後一腳就會被人扭送回家。
這一路,她渴了就吃梨,餓了就吃蒸地瓜,白天有太陽時向著東走,天黑了就爬到樹上睡覺,她走的鞋都破了,腳底磨出了水泡,再長成新的繭子。幾次迷路幾次繞圈,最後僅剩三個快爛的梨,一天餓的受不了才啃一口墊墊肚子,走到第二十天,終於走出來了。
她重見天日,這座大山外,一定有不一樣的人生!
在奶茶店裡打工,她向來吃苦能乾,很快,自己也攢下了一點錢。
薑嬉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是在打工的店裡看電視看到的,她覺得好聽就叫了。
她十八歲那年,認識了一個同樣在奶茶店打工的男人,他二十歲,說以後給她一個溫暖的家,會對她好。
但現在那男人剛被警察一槍擊斃了,槍口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血洞,此時正死不瞑目地盯著薑嬉。
是你食言了,你活該如此。
——
薑嬉已經穿越到這個古代世界三天了,她和這具身體的原主重名,原主十七歲,但原主身高一米九,渾身長滿肌肉,像個巨人。
比她原先那具小時候吃不飽飯根本沒發育起來的弱雞身體強上百倍,她很喜歡。
薑家三個女兒,老大薑姒,十九歲,整日讀書要科舉考狀元,讀到現在連個秀才都不是。
老三薑嬰,十五歲,整日和老二出去吃喝嫖賭鬼混不著家。
薑嬉穿來後,很快適應了角色,但是吃喝嫖賭就算了。
老三戲稱二姐準是看上誰家小夫郎了,想裝幾天好人把小夫郎先騙到手。
老大老三屋裡都有男人,就老二還沒。
薑嬉懶得編借口,隨三妹怎麼說,早早趕著家裡的十二隻小羊羔去山上吃草,她跟母親說了,等羊半年後長大賣了銀子,得分她五成,娘見老二轉了性子肯學好,當場答應。
薑嬉吹著夏天的暖風,坐在樹下陰涼處,喝著水袋裡賢惠父親給裝的茶,覺得這日子也還不錯。
原主是喝多了酒半夜猝死了,正好薑嬉穿來。
她很珍惜現在的日子,不過這個世界,和她小時候山區裡那個世界,是完全相反的。
家裡的日子過的並不算富裕,但也沒一貧如洗。
家裡她能上桌大口吃飯,好吃好喝都是緊著她和姐妹們吃,父親和姐妹們的老公們……哦應該叫夫郎們,他們做完飯後,都得在小廚房裡擠在灶台前吃點邊角料菜和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