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嬉將那本《春|宮圖》丟進爐子裡,就不該收下這書,平白把小可憐教壞了!
“彆……彆哭了……”薑嬉隻會用這句話笨拙的安慰人,畢竟她也沒被人安慰過,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人,她讓自己的語氣儘量溫柔,再說彆的就像是威脅了。
鹿容睜開濕漉漉的眼,他的眼底泛紅,哭得睫毛都凝了一層水汽,說話時連嘴唇都在顫抖:“那妻主為什麼拒絕我……是不喜歡我主動嗎?明明就是那麼畫的……”
薑嬉徹底想明白了,她握住鹿容的手腕,剛才她被嚇到,這手上的力道也沒個準頭,怕不是捏疼他的手腕了,現在趕緊揉了揉,說:“不是不喜歡你主動……”
“那是喜歡被動?好,來吧,我保證一動不動。”鹿容“唰”的一下就閉上了雙眼,像是突然變成了一條死魚。
薑嬉被他逗笑,說:“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再等等,你的身體還沒養好呢,小產也得做小月子,你得拿自己當個人看,再說了,看看你這一身的傷,隻有變態才下得去手吧,藥快好了,坐起來喝藥吧。”
鹿容心裡還是不安,他問:“那妻主不是對我不感興趣?”
薑嬉已經放下軟尺,去將藥爐裡的藥倒進空碗,她聞到藥味真苦,再將水壺坐在爐子上,說:“感興趣,放心吧。”說完,端著藥坐回了床邊。
鹿容被吃了定心丸,心裡想著:那今晚就先不報答妻主了,我欠妻主一次,不,不止一次。
他將藥吹一吹,咕咚咕咚一飲而儘,頓時覺得腹中又舒服了一些。
薑嬉將碗都收了出去,打了盆水回來,兌些熱水,浸濕了帕子,說:“正好擦擦,一會早點睡覺吧。”
鹿容執意要自己擦臉和手,薑嬉也不攔著。
等薑嬉找出傷藥,說:“藥總得我來幫你吧。”
鹿容說:“多謝妻主了。”
鹿容自己解開衣衫,小心翼翼地脫下來,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這藥粉確實好用,藥貴有貴的道理。
薑嬉將一些蹭掉的藥粉補在傷口上,看到之前外卷的皮肉已經往回縮了,她問:“這是被什麼打的?”
竟然打成這樣,太慘了。
怕不是普通的武器吧,總不至於把人打的如此皮開肉綻,簡直像是削掉了一層皮。
鹿容的聲音啞了啞,說:“是絞了鐵絲的鞭子……”說完又低下了頭,像是要將下巴縮到脖頸裡去。
本來薑嬉想問問他的來曆,但是見他這麼傷心,那等他傷好一點再問吧,如果他執意不肯說,那就算了。
剛才喝藥時的氣氛還不錯,一提到傷口,薑嬉見鹿容又想要哭,她找了個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說:“你的身子還是不錯的,恢複得很快嘛,估計很快就能全部痊愈了。”
鹿容還沒哭呢,他聽著這話,心裡發酸,但是忍住哭意,說:“因為我從小就經常挨打,多少次都活了下來,這身皮應當是習慣了吧……”
薑嬉正在補藥粉的手一怔,差點按在他的傷口上,她沒找好話題,那就再換一個!
“你喜歡雞怎麼吃?明天我再殺一隻,明天你多吃點,燉還是烤?我都會做。”薑嬉暫時也隻能想到吃的。
鹿容確實一聽到有飯吃就覺得開心了,他說:“怎麼吃都好,都聽妻主的,但是……妻主這會不會太麻煩了?”
他想起來白天因為雞的事,妻主還挨了一鞭子來著,這代價也太大了。
薑嬉一拍胸膛,說:“包在我的身上,好了,後背的也塗完了,把褲子撩起來,給你的腿上些藥。”
鹿容推脫道:“不必麻煩和浪費藥了,腿上的淤青都沒破皮,等自己就會好的。”
薑嬉已經拿出了藥,說:“那不疼嗎?快點把腿露出來。”
鹿容見妻主嚴肅了幾分,趕緊把兩條又紅又青紫的腿露出來,同時解釋說:“不太疼了,不碰就不疼,真的。”
薑嬉不聽這種廢話,還是用掌心搓熱了外傷藥,再將熱熱的掌心輕輕按在他的腿上。
鹿容偷偷的笑了出來,他覺得自己被妻主這樣關愛,覺得真好。
夜深了,薑嬉吹滅了床頭的蠟燭,借著從窗縫裡照進來的月色,看到鹿容直挺挺地躺在床的裡側,卻還睜著雙眼。
薑嬉也躺在了外側,當她躺下的那一刻,她明顯的聽到身側的人呼吸一緊,然後就一直憋著氣,不再呼氣。
薑嬉覺得奇怪,她側過身,頭枕著自己的手臂,問:“怎麼了?是冷還是疼?”
鹿容偷偷地將這口氣均勻喘出來,說:“沒,都沒,挺好的。”
薑嬉自己不熱,她不蓋被,雖然是夏天,但是夜裡涼,尤其是身側這個小可憐才小產,還在坐小月子,她就給鹿容蓋上了一層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