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女士,等會我想去看看我爸媽……”
劉荃笑容逐漸消失,又勉強繼續掛著,“去吧!給你爸帶點酒,他就好這口。”
“嗯……”
戎朔提著籃子,裡麵裝著祭香和一些祭祀的東西,和劉荃告了彆,兩人沿著小路,掠過小門小戶。
一路上有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吃飯的人,有拖著碗串門聊天的人,也有肩上扛鋤頭,腰上係柴刀準備農忙的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很從容,慢慢的,閒閒的。不像B 市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都是低頭忙碌,抬頭慌張,疲於奔波和人情冷漠。
那玄在一處門口豎著旗杆的磚瓦房前停下。
“我靠!這不會是學校吧!”那玄不可置信的問。
“沒錯,我的小學!”戎朔說完走上前往破舊的窗戶前探著頭,推了推門走了進去。
戎朔手拂過每張積了厚厚灰塵的課桌,留下懷戀的指痕。
“玄哥,這張木頭桌以前就是我的。”戎朔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塵,麵對著講台坐下。
那玄看著眼前十幾張歲月斑駁的簡易木頭桌和磨的發白的講台,教室的窗戶還是用塑料袋擋住的,經過一番歲月的風雨摧殘襤褸的掛在窗戶上,破敗不堪。B市的公廁可能都要比這間教室豪華,看著隻有扶貧新聞上才會出現的教室,那玄心酸,一時間語塞。
戎朔感慨,“以前我們那一屆學生都坐不下,現在大家都去縣城買房定居,村裡的孩子都所剩無幾了,這個學校也就這麼荒廢了……”
“會有老師願意來這教書嗎?”那玄平靜的問。
戎朔望著講台出神,仿若兢兢業業的朱老師現在就站在講台上教著拚音,學著算數。
“以前是沒有的,比我們大幾屆的有個男老師來了以後心態崩了,把氣都撒在學生頭上,後來因為體罰學生下手過重,打人至殘被開除了。”戎朔不鹹不淡的說著。
“我靠!傻逼吧!”那玄氣憤的說。
戎朔淡淡一笑,“沒過多久就調了個年輕的女老師,還是主動要求過來的。她也是後來教我們的老師。我依稀記得女老師來時,村裡人都覺得她一個女人肯定教不了多久,誰能想到她不僅教了,還一教教到了退休,她職業的餘生都在這間破敗不堪的教室裡。”
那玄唏噓,“現在已經找不到這種老師了……”
戎朔欣慰的露出兩個酒窩,“所以我很幸運,你可能不知道當時這個村的條件有多艱苦,我們回來的那條路以前都是泥土路,也不通車,出門就要走7公裡的山路。一到下雨下雪泥濘不堪非常不好走。老師是彆村的,她就這麼不辭辛苦的在這條教書育人的道路上一走就是35多年。”
“玄哥!”戎朔黯然。
“嗯!”
“我們改天一起去看看我的老師吧!”
“好!”
兩人出了教室,關上門,戎朔走進了一條周邊都是草的山坡,看著還挺陡。
“臥槽!這……這能走?”那玄站在下麵望著陡峭的山坡有點發怵。
戎朔已經提著籃子穩穩的站在山坡最陡的位置向下看著那玄,見那玄頓足,又三兩下的跑回頭。
“玄哥,來,我拉你!”戎朔說著伸出手。
那玄拉著戎朔的手一腳蹬了上去,跟在戎朔身後顫顫微微的走著。
走到頂就是一大片綠油油的稻田,那玄越看越覺得這個場景好想在哪裡見過,猛的抬眼才想起來。
“這是不是你朋友圈照片裡的地方?”那玄驚奇的問。
戎朔笑著點點頭。
跟著戎朔往上走到一處小山坡,山坡上有一塊大墓碑,那玄瞬間了然。
墓邊被劉荃打掃的很乾淨,戎朔擺起祭祀的東西,點上立香插在碑前的泥土上。
“爸,媽,小玄來看你們了!”戎朔說完陷入一陣沉默。
那玄站在旁邊無聲的陪著。
兩人靜靜的站了許久,戎朔吸了吸鼻子,轉身看到身後的李子樹上結滿了李子。有的枝丫已經不堪李子茂盛的重負快垂到了地上。
戎朔瞬間來了精神,小跑到李子樹下向那玄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玄抬頭看著這滿樹的李子,驚訝的問,“這是你們家的李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