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餘歌沒有扯著喬錦上自習,得了自由的喬錦樂得在床上打滾兒。曆楠出門借書的時候,秦雪梅也抱著相機離開,宿舍隻剩下喬錦,昏昏欲睡。
可是,等曆楠借書回來,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說話的聲音。推門一看,喬錦正抱著座機像模像事的打電話:“嗯,是啊。請你幫忙帶些來吧!餘歌不大方便。……她——唉,還不是那個臭脾氣啊!嗯嗯,麻煩了。”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看的曆楠直瞪眼!
喬錦放下電話,一扭頭看到曆楠站在身後,“赫”了一聲,差點沒蹦起來:“嚇死我了,進門也不說一聲!”
“自己宿舍,說什麼!”曆楠上下打量喬錦,“我說,你不是乾什麼壞事了吧?怎麼這麼心虛?”
“什麼心虛!胡說!”喬錦臉上的驚嚇慢慢褪去,又變成水火不侵的德性,“我在忙大事!你彆跟著搗亂。”
“什麼大事?”曆楠好奇的追問。忽然對上喬錦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一種上當的感覺迅速彌漫全身,連連擺手,“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好了!”
曆楠一邊說,一邊向門外閃去,卻被手快的喬錦一把攥住,嘿嘿一笑,說道:“楠楠,還記得咱們入學的時候發過的誓麼?”
419寢室入學的時候曾經為了鐵架子上臉盆的放置位置大吵一架。誰也不願意放到最底層,誰也不接受擲骰子打賭的負麵結果,在三天冷戰加各人大顯神通試圖調換寢室均告失敗之後,四個女孩子開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充滿利益均衡味道的寢室大會。
在大會無數次夭折複活之後,筋疲力儘的四個人達成一個協議:從今以後,但凡有歧義,第一要以多數意見為尊;第二要服從天意(就是擲骰子)的決斷;第三要有民主精神和願賭服輸的氣魄;第四上述三點均不能做到者,自動滾蛋,不管能不能調動寢室,一律不許進門。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曆楠當然明白,這個協議隻是落在紙麵上的。對於滿腦子江湖義氣的喬錦來說,事情的解決是另一種方式:達成協議簽字蓋章,並人手一份的保存好之後,喬錦提議大家結拜姐妹,歃血為盟。
餘歌是文化人,對此不以為然。曆楠無所謂,秦雪梅很好奇。於是根據第一條表決。二比一,還有曆楠一個棄權的。餘歌有種被綁架的感覺,相當不服氣。
於是第二條:擲骰子。為了防止喬錦作弊,骰子是曆楠來投的。“大”代表喬錦的意見,“小”代表餘歌的意見。結果投了個四,喬錦說是大,餘歌說是小,還是莫衷一是。沒有人否認自己沒有精神氣魄,也沒人肯自動滾蛋。還是曆楠提議,既然骰子結果不能合意,那就繼續投票吧!
餘歌這次到沒意見,爽爽快快的就表態同意。舉手表決,曆楠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喬錦意見。不為彆的,隻為秦雪梅厚厚的腳掌就懸在曆楠腳尖尖的上空,剛才沒投票就落下一次,疼的她齜牙咧嘴,她可不想再被“落”一次了。
事情進展的不可思議的順利。餘歌又開始大講特講民主的體會,喬錦則忙活著把凳子拚在一起,找出自己的飯盆,又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弄出一包皺皺巴巴的香煙,拿出四根來點上:“姐妹們,湊活來吧!這是我從男生那裡贏的,差了點,湊合拿著吧!”
香煙嫋嫋,四個女孩子一溜跪不開。數了數歲數,秦雪梅最大,餘歌老二,喬錦老三,曆楠老四。本來要把老三和老四排到後麵,喬錦又蹦出來不同意:“不行,秦雪梅不熟悉程序,會弄亂的。”
這時候大家完全是玩鬨的心思了,鬨哄哄的交換了位置,變成喬錦和曆楠在前排,秦雪梅和餘歌在後排。大家跟著喬錦念:“信徒——”
餘歌抗議:“我不迷信!”
秦雪梅捅她:“算了算了,跟著念,彆較真。你看曆楠——”
餘歌打眼一看,曆楠一手舉著香煙,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餘歌忽然記起來,電視上演過,如果你發誓的時候不想誓言成真,就做這麼一個手勢。於是,有樣學樣的背過手去,也比劃了一下。最後,四個人裡,有三個人都隻用一隻手舉煙發誓。
喬錦一臉認真,絕然不知的念念有詞:“信徒喬錦,”
“曆楠”
“秦雪梅”
“餘歌”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們四人願結為姐妹,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一致對外,誠意無欺!歃血為盟,請神明作證!”
喬錦念念有詞,餘歌悄悄問秦雪梅:“是這個詞麼?我聽著怎麼不像啊?誠意無欺是做生意吧?”
正說著,喬錦扭過頭來:“哎呀,彆太較真,我這不是記不全了麼!我舅爺是開店的,反正是四個字就好了。”
曆楠也回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宣誓完畢,大家都要站起來,喬錦忽然伸手攔住:“慢!我們還沒有歃血呢!”她的手裡已經端了一碗清水,看來是早就準備好的。
曆楠一愣,“啊?血?可是我們沒有紅藥水啊!”
“紅藥水不能喝吧?”餘歌總是考慮的很科學。
喬錦眉頭一皺,突然伸手攥住曆楠的手腕,向上一翻——
曆楠突然覺得指尖上像被什麼撞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刺痛沿著手腕手臂滋溜鑽進五臟六腑,立刻扭曲了五官:“喬錦——”
餘歌和秦雪梅瞪大了眼睛,看著喬錦碗裡的清水浮上一層淡淡的鮮紅,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喬錦鬆開手,比劃了一下手上的針:“放心,消過毒的。”邊說邊收回袖筒裡,端起碗,“來,一人一口。喝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