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不會放棄。”
內斯塔俊美的臉上無比執著。馬爾蒂尼微笑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好吧，我不打擊你的積極性了，你繼續等吧。” 優雅的轉身離開。
內斯塔望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離開，突然有種依稀熟悉的錯覺，好像腦子中有什麼東西在翻滾。他甩甩頭，卻什麼也沒有。
“PIPPO……”
BOBO大叫著跑了進來。因紮吉的眼睛並沒有從電視機前移開。
“有什麼事嗎？BOBO？”
“我發現一家新開的……”BOBO的聲音輕了下去，注視著屏幕，“PIPPO……”
上麵在播報著尤文圖斯破產的消息，尤文圖斯的主人，德爾皮耶羅，麵無表情的宣布尤文實業的結束。
“新開的什麼？”因紮吉的聲音沒有什麼不同。
他是在乎的。BOBO在心中默默地說，伸手緩緩搭上了清秀少年的肩膀，緊緊地摟住，靠在自己的肩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給他一點力量。
“給他打個電話吧。”
BOBO輕輕的說。因紮吉抬起頭，褐色的眸子裡蕩漾著水氣。BOBO歎了口氣，再次深深的擁住他。
“我不想你永遠也放不下。”
舍瓦站在門外，很躊躇。該進去？還是該離開？
他已經整整五年沒來這裡了。就從迪達受傷的那一次開始。
在熊熊烈焰之中，在巨大的驚恐麵前，他居然逃了。
可恥的懦夫。
他無法再麵對他，連請求他原諒都不可能。
他轉過身，然而身後卻有人。
“為什麼不進去？”
清澈的眸子逼視著他。
他不願意做答，推開他打算離開。但是卻被內斯塔拉住了手臂。
“舍瓦，當年那個是意外，你不應該自責。”
舍瓦掙開他的手，望向他的臉平靜而悲哀。
“不是意外。”
他笑了笑，臉色蒼白而悲涼。不是意外。
“所有人都隻知道迪達是為了我受傷的。隻有我知道不是那樣。”
內斯塔怔住了。
“我本來可以救他的，但我卻逃走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他悲涼的笑笑，踏出去一步。
“聽著，舍瓦。”內斯塔的聲音很有力。
“願不原諒是他的事，麵不麵對是你的事。我們不能改變曆史，但是至少可以去補償。他可以不原諒你，你卻必須要向他懺悔。”
他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如果你逃避，永遠不會有贖罪的機會……”
內斯塔望著沒入黑暗的身影，無奈的歎息。
“科科？”幾乎是憑直覺叫出聲來，馬爾蒂尼臉上一絲欣喜。
從陰影裡走出來的果然是科科。
“這段時間又跑到哪裡去了？傷好了嗎？”
揉了揉科科的腦袋，關心的道。
“死不了。”科科瞪著馬爾蒂尼，不鹹不淡的口吻。幸而馬爾蒂尼最是了解他的個性，隻是溫柔得抱了抱小孩的肩。這麼多年，關心愛護他似乎已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儘管他早已不是米蘭的人。
“誰又招惹你了？”
“阿德裡亞諾！”
馬爾蒂尼啞口無聲，心想這小孩夠厲害的，剛回來就能得罪一群人。
“他怎麼招惹你了？”
“他收購了我們的組織。”
馬爾蒂尼這一驚，非同小可。
“這次的事我本來是想先來通知你的。可是被人軟禁起來。”科科聳聳肩膀，“不好意思，害米蘭受損失。”
“沒什麼。這一點小小的失敗還打擊不了我。” 馬爾蒂尼苦笑，關心的看著他。“那你現在……”
“我已經離開了那個組織。”科科飛快得道。“我不會替馬拉斯家族賣命的。”
“我明白。”
“我這次來是提醒你防範阿德裡亞諾，還有，跟你說聲再見。”說到再見這個詞，科科英俊的臉上流露一絲傷感。
馬爾蒂尼沉默了一會。他想自己也許該挽留他，但是沒有什麼立場。因而隻是道。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低下頭，將哀傷壓入心底，抬起頭的男子依舊瀟灑，“天涯海角，隨處可去。又何必固執一地？”隻是心卻永遠丟失在這個地方了。
“還會回來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科科笑了笑：“保羅，你能再吻我一次嗎？”
少年明媚的笑臉，陽光般燦爛，正如許多年前一樣。
隻好低頭輕輕得印上他的唇，如春風般拂過。可是科科並不滿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肆意加深這個吻。
馬爾蒂尼抱著少年柔弱的身子，放縱自己沉溺其中。
然而他的神智卻異常清醒，仿佛身體與靈魂相隔。
所以他聽到了那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分開唇瓣，他詫異得看見內斯塔站在黑暗中看著他們，眼睛閃亮。
這一刹那仿佛曆史重演，那天，在羅馬，也是這樣喧囂的夜晚，他和科科的擁吻，突然闖入的內斯塔。
曆史是奇異的重複，沒有人能抗拒。
馬爾蒂尼腦中突然響起了這段話。
“很抱歉打擾你們。”內斯塔平靜的低下了頭，轉身想走。
“亞曆……” 馬爾蒂尼忍不住開口解釋，不是那樣的，然而，又該怎樣解釋？
“我隻是想來告訴你，舍瓦來了。” 內斯塔沒有回頭。
“但是他沒進來，又走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馬爾蒂尼歎了口氣。如果他能想通，就不會白白浪費這五年的光陰了。
“我先進去了。”
看著那個人頭也不回的離去，馬爾蒂尼的心中突然有一種堵得慌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再動心了……”
科科的聲音如青天霹靂一樣在耳邊響起，馬爾蒂尼隻覺得眼前電閃雷鳴般轟隆隆。無法抑製的心跳。
“那我也放心了。”
科科臉上褪去了故做的冷漠，曲線變得柔和，如同一個純淨的孩子的表情。他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最後一眼。
“再見！”
馬爾蒂尼回過頭，科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來時一般，鬼魅無蹤。
馬爾蒂尼知道。
也許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