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片抵在韓榆的指腹上,輕輕聳動,像在敘說著什麼。
韓榆從爹娘的隻言片語中已經了解到自己受傷的原因,所以原主從山坡跌落,他緊跟著就穿來了?
倒是及時。
否則原主三歲之軀,怕是不能抵擋野豬的致命一擊。
之前滿腦子都是穿書、對照組、砍頭,竟忘了昏迷前所見,也沒留意體內微弱的能量。
正是這股能量,讓他捱過重傷高熱。
韓榆也意識到,小白從霸主級彆的伴生植物縮水成手指長,都是因為他。
韓榆鼻子微酸,更不吝誇讚:“小白真棒。”
同時下定決心,等傷口略好些,他就多帶小白到外麵曬太陽。
光合作用充足,小白才能早日恢複威武又雄壯的模樣。
待來日秉燭夜讀,他也能有足夠的精力,不會熬壞了身子。
被主人誇了!
小白潔白的花瓣泛起嬌羞的粉色。
韓榆見狀,抑製不住地笑出聲來。
“咯吱——”
一聲刺響,木門應聲而開。
蕭水容輕柔的嗓音響起:“榆哥兒笑什麼呢,這麼高興?”
韓榆唰地縮回手,扭頭看向門口。
蕭水容係著襜裳,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緊跟著她進來的,是鶴發須眉的關大夫。
見榆哥兒直勾勾盯著關大夫,蕭水容出言解釋:“關大夫來還鞋,順便再給你診個脈,看看傷口。”
韓榆輕唔一聲,乖乖躺在炕上,任由關大夫診脈看傷。
“恢複得不錯,這段時間切記不要吃重口味的東西,以免留疤。”
蕭水容心道他們都吃不到有油水的東西,更遑論重口味的了,嘴上還是應下。
關大夫又叮囑按時吃藥,背著手晃晃悠悠出門。
途徑院子裡坐在條凳上擇菜的齊大妮,他停下腳步:“你這臉跟頭皮傷得有些重,可要到我那處取些傷藥來?”
齊大妮下意識看向堂屋。
堂屋裡,韓發老太爺一樣抽著旱煙,渾濁黑沉的眼掃過來。
一言未發,卻好比殺豬刀剮在身上。
齊大妮手裡的青菜都嚇掉了,縮著脖子直搖頭:“不、不用了。”
關大夫遺憾得很:“上個月你被雞啄了臉,我那還留著傷藥呢,拿回來就能用。”
目送他離開,齊大妮暗恨關老頭言而無信。
明明之前說看在他倆是同村份上不收診金,轉頭又把事情捅到老頭子跟前。
昨夜好容易讓老頭子忘了那茬,眼下舊事重提,雖不至於再挨打,畢竟小三回來了,但冷漠無視還是不可避免。
真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蕭水容見婆母吃癟,仿佛三伏天喝了一大碗井水,暢快極了。
好容易才壓下嘴角的弧度,垂下頭去灶房準備午飯。
昨兒劉五德帶人把野豬拉回來,上午等大家忙完了各家地裡的活計,談全就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殺豬。
野豬是死了,可處理起來並不簡單。
放血刮毛,割肉處理內臟就要花不少功夫。
完事後還要把野豬肉均分給桃花村五十八戶人家,這過程可不簡單,多一兩少一兩都會引發矛盾。
幾經折騰,一上午也就過去了。
公爹自打老三成親後再沒下地乾過活,在家跌倒油瓶不扶,更不可能站在寒風裡等分肉,所以派了老二老二過去。
方才大房兩個男娃也去了,同去的還有三房的雙胞胎和韓蘭芷。
前者是去搭把手,後者完全是過去看熱鬨,順帶著搗蛋添亂的。
蕭水容走進灶房,為酥餅跟妯娌道了謝,兩人熱火朝天地忙起午飯。
她想問一問榆哥兒的事,可惜始終沒尋到機會。
隻好等吃過午飯,看能不能從韓蘭芷嘴裡問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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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過一刻,妯娌倆忙活好午飯。
蕭水容煮了一大鍋紅薯飯,又在鍋邊貼了一溜圈的玉米餅子。
紅薯和玉米獨有的甜香交融在一起,爭先恐後地突破鍋蓋的防禦,直往人鼻子裡鑽。
韓家的姑娘們背著竹簍回來,聞到味兒嘴裡就自動分泌唾液。
她們暗暗想著,要是三叔每天都回來就好了。
這樣她們每天就能吃飯香噴噴的紅薯飯啦!
除此之外,蕭水容另外還做了一道白菜燉肉。
白菜燉了滿滿一鍋,隻零星幾片臘肉飄在白菜上,油汪汪的,是村裡逢年過節都不一定能吃上的好東西。
這是為一家之主韓發以及未來的秀才老爺韓宏慶準備的。
便是韓宏昊和韓宏曄兩個壯勞力,老韓家收入的最主要來源,也隻能吃幾筷子的白菜解解饞。
若遇上齊大妮心情好,或許會施舍給他們一點白菜燉肉的濃湯。
濃湯泡飯,飯粒浸滿湯汁,吃一口舌頭都鮮掉了。
他二人都是疼惜孩子的,每逢這時,都會頂著老娘充滿殺氣的眼神,分一點湯泡飯給孩子們。
孩子們吃得滿嘴噴香,臉都埋進了碗裡。
隻可惜這回吃不到了。
炒好鹹菜出鍋,蕭水容不無遺憾地想著。
......
“回來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