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明年讀書(1 / 2)

“爹,是爺奶同意讓榆哥兒讀書了嗎?”

韓蘭鈴最先洗漱好,上炕後拿過蕭水容手裡的襪子,一邊縫補一邊問。

她知道爺奶偏心三叔一家,也知道大伯娘花多少功夫才讓爺奶同意二哥讀書。

她擔心爹一如往昔那般,在爺奶跟前遭了排揎、責打,隻報喜不報憂,把委屈往肚裡咽。

韓宏曄粗獷的嗓音裡含著無儘遐想:“多個人讀書,將來咱家也能多個有出息的,為何不同意?”

便是有再多不滿,為了不讓他把齊大妮的事鬨得人儘皆知,繼而影響老三考科舉,也隻能捏著鼻子應下。

沒錯,韓宏曄用韓宏慶威脅了韓發和齊大妮。

不答應?

那他就把事情告到衙門,請縣太爺發落。

雙方當堂對質,辯一辯到底誰對誰錯。

“我不過一介粗人,挨了板子也無所謂,可老三呢?”

老黃牛一樣寡言忠厚的二兒子學會了反抗。

即使是微弱的反抗,也足以讓韓發氣得一腳踹翻炕櫃,操起堅硬的煙鬥,絲毫不留餘地地抽到他身上。

可任憑他們再怎麼生氣,最後還是答應了。

昔日爹娘拿孝道逼迫他,不求回報地為老三奉獻一切。

而今,老三.反倒成了牽製他們的那根繩索。

為了老三,他們也不得不妥協。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雖心中還不甚解氣,但對韓宏曄來說,已然足夠。

離開前,韓宏曄又問齊大妮,為何要讓榆哥兒上山。

齊大妮像是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極了:“蕭水容一個喪門星,生的榆哥兒也是個呆瓜,還不如一死百了,省得拖累你。”

“你媳婦不能生,索性休了再找個,生個聰明娃娃。”

“我是你娘,我還能為你壞不成?”

韓宏曄隻覺得荒謬。

她從來都沒為他做過什麼,這人生頭一回,卻是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想要他兒子的命?!

這關心他不要也罷!

“真好,咱們家也能出個讀書人了。”韓蘭玥挨著姐姐,笑容燦爛。

韓宏曄從回憶中抽離,撓了撓頭:“是,真好。”

榆哥兒的事情定了,他這個當爹的也不能落後。

掙錢養小家,再找準時機儘快分家。

韓宏曄定下短期目標,去灶房打了盆熱水,先給韓榆擦臉擦身,再去簾子後洗漱。

蕭水容心情不錯,淨手後取來關大夫給配的傷藥:“榆哥兒躺好,娘給你上藥。”

韓榆小臉紅撲撲的,羞赧與喜悅參半,仰著頭乖乖給擦藥。

蕭水容小心翼翼地將黃色膏體敷在額頭的傷口處,突然咦了一聲:“蘭鈴你來瞧瞧,是不是結痂了?”

韓蘭鈴放下針線拿起油燈,迎麵一照:“還真是。”

蕭水容看了眼傷藥,嘖嘖稱奇:“關大夫不愧是咱們鎮上最好的大夫。”

小白的葉片模擬著叉腰的動作,邀功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韓榆失笑,姑且讓他們認為是關大夫醫術高明,趁家人不注意,挼了挼小白的花瓣。

隻有他知道,這一切是小白的功勞。

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再無第三人知曉。

韓蘭芸樂得拍手:“那這樣一來,榆哥兒就能早些跟我出去玩兒了!繡芳姐家的狸貓快要下崽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韓榆抿嘴笑:“好。”

提起狸貓,韓蘭芸有說不完的話,擠開韓蘭玥趴在韓榆身邊,嘰嘰喳喳說著:“繡芳姐的狸貓上次一窩下了五個,竟是不同的種相,黑的白的還有花的......”

韓榆不時應兩句,配合地發出驚歎。

韓宏曄洗漱好出來,見到這溫馨的一幕,覺得胸口淤青泛紫的砸傷也算不得什麼。

任外麵如何狂風呼嘯,絲毫不影響這一室的歡聲笑語。

.......

了卻一樁心願,雖無法將齊大妮的惡行公之於眾,蕭水容還是一夜好眠。

翌日天蒙蒙亮,蕭水容在生物鐘的影響下準時醒來。

昨晚高興,沒問韓宏曄更詳細的情況。

正想趁孩子們還睡著,再細問一二,轉頭就對上圓咕隆咚的眸子。

蕭水容怔了下:“天還未亮,榆哥兒再睡會兒?”

韓榆卻搖搖頭:“娘,我想起來了。”

蕭水容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雖然結痂了,可還是受不得風,不能著涼,還是過兩天罷,榆哥兒乖。”

有種冷,叫你娘覺得你冷。

韓榆被最後那句哄得暈乎乎的,但還是堅持:“一直躺著,我渾身都僵硬了,我隻在背風處待一會兒,很快就回屋。”

話語微頓,兩指攥住帶有薄繭的食指。

蕭水容垂眼,動了動眉頭。

韓榆學著他以前在基地裡看到過的,小孩子對父母撒嬌的樣子,輕晃了晃:“娘,好不好嘛~”

“既然榆哥兒想出去,就應了他吧,可彆憋壞了。”

母子倆扭頭,韓宏曄不知何時醒來,眼睛盯著他倆相握的手,很是眼饞。

韓榆並未發覺,嗯嗯點著頭:“爹說得對。”

少數服從多數,蕭水容隻好應下。

韓宏曄衝著韓榆笑了下,深色自然地抓起韓榆的爪子,包在手心裡捏了捏。

軟綿綿。

暖乎乎。

韓宏曄咧開嘴角,又換韓榆另一隻手,捏來捏去。

韓榆:“???”

蕭水容白了夫君一眼,聽外麵響起水聲,掀開被子起身。

“還有半月過年,天氣愈發冷了,榆哥兒大病初愈,須得多穿點。”

蕭水容嘴裡念叨著,從炕櫃裡翻出四五件帶著補丁的衣裳並一件襖子,放在韓榆手邊。

韓榆瞪圓了眼,這麼多穿上身,他豈不成了一顆球?

接收到榆哥兒求助的目光,韓宏曄眼神飄向蕭水容。

蕭水容圍上襜裳,與之對視。

韓宏曄輕咳一聲:“榆哥兒可要爹給你穿衣?”

韓榆:“.......不用了,爹。”

他沒錯過爹娘的眼神交流,看樣子娘的家庭帝位無人可撼動呢。

反抗無效,隻得苦哈哈穿了一層又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