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水容才不關心他如何教育兒子,等韓宏慶幾人回東屋,蹲下身看韓榆的情況。
摸摸胳膊摸摸腿,又查看額頭的傷。
其他並無大礙,隻手心擦在地麵上,有點紅。
蕭水容揉了揉韓榆的手心:“榆哥兒可有哪裡不適?”
“沒有,是二哥幫了我。”韓榆搖頭,晃了晃韓鬆的手,“謝謝二哥。”
嗓音軟綿,好似價格昂貴,一戳一個坑的甜膩糕點。
蕭水容自是疊聲稱謝,叫韓鬆頗不自在。
他和韓榆有齟齬不假,可對二叔二嬸沒有任何意見。
上輩子即便他將韓榆告到官府,他們也不曾怪他,甚至為韓榆的所作所為再三道歉。
韓榆捕捉到韓鬆細微的神色變化,偷笑兩聲,打蛇隨棍上,:“二哥,我想識字,你可以教我嗎?”
教識字?
韓鬆想都沒想就要拒絕,卻被苗翠雲搶了先:“當然可以,本來我也打算讓鬆哥兒教你讀書識字,好讓咱們榆哥兒通過私塾先生的考校來著。”
韓鬆:“......”
韓榆臉頰浮起兩抹紅,眼睛亮晶晶的:“二哥?”
韓鬆:“......好。”
韓榆一把抱住韓鬆的大腿,啪嘰發給他一張好人卡:“二哥你真好,我會好好識字的!”
韓鬆通體疲憊,已然不想說話。
他從不會忤逆母親的決定,這次也不例外。
即使教授的對象上輩子差點害死他,即使他這輩子一早決定遠離對方。
姑且這樣吧。
左右一天內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忍忍就過去了。
此時的韓鬆全然未發覺,幾次和韓榆接觸,都是他落了下風。
有一就有二,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如同開了閘門的洪水,一路狂奔,再難控製。
韓鬆不去看韓榆燦爛的笑臉,借口要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轉身回了屋。
蕭水容臉上止不住笑:“多謝大嫂。”
苗翠雲擺擺手:“這有什麼,對鬆哥兒來說也算鞏固知識了。”
蕭水容卻知道,若沒有大嫂和鬆哥兒,榆哥兒極有可能因為大字不識被私塾拒之門外。
此乃大恩,她和夫君都會銘記在心。
一如對齊大妮的恨。
早晚有一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
韓榆是個行動派,早飯後就樂顛顛跑去西南屋。
他扒拉著門框,突然冒頭.jpg:“二哥我來啦~”
韓鬆翻書的動作一頓,再抬頭眼底已波瀾不驚,淡淡應了聲:“過來。”
韓榆腳步輕快地走近,自覺搬了個小木凳,緊挨著他坐下:“二哥,我們可以開始了。”
說話時,漆黑眼瞳停駐在韓鬆麵前的書本上,一臉新奇與期待。
韓鬆習慣性地問:“可曾讀過什麼書?”
韓榆搖頭,小聲說:“二哥,我不識字。”
這自然是假的,不過是為了維持人設。
韓鬆:“......是我的疏漏,那咱們從識字開始。”
在心底告誡自己,眼前之人並非他的學生,而是一個......不太聰明的三歲孩童。
冷靜。
冷靜。
韓鬆揉揉額角,翻開《三字經》。
《三字經》乃啟蒙書籍,正適合韓榆這般年歲的孩子。
接下來一個時辰,一個教一個學,一個冷淡一個捧哏,氣氛倒也融洽。
韓榆並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天分,這期間已熟練掌握好幾十個字。
韓鬆略有些詫異,私以為是這些字太過簡單的緣故,並未多想:“今天就到這裡,明日再繼續。”
韓榆看了眼卷翹的書角,手指蠢蠢欲動,追問道:“二哥,我學得如何?”
韓鬆合上書本:“不錯,下午你將這些......彆碰!”
韓榆被這厲聲唬了一跳,轉眸對上韓鬆冰冷的眸子。